場麵再次冷了下來。
顧雲翰立刻換了個目標,他對顧雲霆擠眉弄眼道:“哥,你今天是不是還有事來著?”
“你不用催他走,”容宴西看穿了顧雲翰的暗示,“來都來了,這麼快就走的話,豈不是顯得我招待不週?”
顧雲翰兩邊得罪不起,縮了縮脖子開始降低存在感,轉而隻看向顧雲霆,希望他能想出個不再僵持的主意來。
容宴西很有東道主的風範:“顧醫生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不如就由我做東,請你們兄弟倆在這裡玩幾天吧,這邊風景不錯,看多了能靜心。”
顧雲霆想到安檀還在這裡,當真點頭答應道:“那就麻煩陸總了。”
顧雲翰登時急出來一頭熱汗,後背的衣服都快被打濕了,他滿臉不解的看著自家大哥,彷彿在問他是不是氣昏頭說錯話了。
顧雲霆雲淡風輕,絲毫不受影響的關懷了一句:“你怎麼了?”
“我啊,我……頭暈。”
顧雲霆站了起來:“怎麼會頭暈?”
“可能山上太高了吧,氧氣稀薄,缺氧,我緩緩就冇事了。”
顧雲霆到底還是關心弟弟的:“真冇事?”
“冇冇冇。”
顧雲翰硬著頭皮答完,滿心絕望的想,要不是這時候有人給他打個電話就好了。
許是上天聽到了他的禱告,手機當真響了一聲,隻不過來的是簡訊,他本著聊勝於無的念頭打開看了看,隨即狐疑不已的睜大了眼睛。
這什麼情況?
顧雲翰拿著手機抬起頭,滿臉震驚的去問容宴西:“容哥,你忽然給我轉錢乾什麼?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誒,後麵怎麼還有零有整的?”
容宴西不疾不徐的解釋:“這錢不是給你的,是給顧醫生的,我冇有他的銀行賬戶,隻好拜托你轉交一下了,至於後麵的零頭,是我按照市麵上的利率付的利息。”
顧雲翰將求助的目光落到了顧雲霆身上問:“哥,你借給容哥錢了?”
“這錢是我給安檀的。”
容宴西懶怠解釋,隻說:“安檀借你的錢,我替她還。”
“不用,這也是我跟安檀之間的事,容總還是不要插手。”
容宴西輕點下頜:“我欠她的,她欠你的,債總歸是要還的,不如就省一道手續,我直接給你。”
顧雲霆不願接受:“安檀知道你替她擅作主張嗎?”
孩子已經不滿足於玩容宴西的手了,哦哦叫著,伸著小手要抱。
容宴西把他抱在懷裡,寵溺地換了個最舒服的姿勢,低著頭說道:“不然你就親自去問她,看看她是願意欠你的還是欠我的。”
……
段艾晴拉著安檀走了一圈,總算找到了一處風景不錯的地方休息。
兩人在樹下的木製長椅上落座,一抬眼就能看到反射著陽光的樹葉正在隨風搖曳,任誰看到這樣靜謐的景緻,都很難再心浮氣躁的發火。
段艾晴往椅子上一靠,疑惑地問道:“安檀,那個梁小姐……真的是容宴西請來幫我的嗎?”
上午的事並不複雜,安檀很快就將梁冰冰同容宴西所作的約定,以及她會忽然離開去登山的原因給說清楚了。
“總之這次你真得是冤枉他了。”安檀客觀的評價道,“不管怎麼說,由他出麵直接跟梁小姐談,這件事的成功率會高不少,你可以耐心再等幾天,等她登山回來再說。”
段艾晴聽得一臉震驚,嘴角發抽道:“容宴西竟然會這麼好心?他之前拆我台時一點不客氣!”
安檀語氣無奈的說:“他在林棠生日會上說的那些話確實很不好聽,不過他跟我說了一些蘇經理那邊的情況,段氏想從她那邊融資成功的可能性實在是不太大,風險也高。”
話已經說得極儘委婉了。
段艾晴重重歎了口氣:“其實我也知道可能性不大,但他不摻和的話,我至少還能抓住一線希望,他當時是一點火星子都要給我掐滅。”
安檀甚少看她這樣頹唐,握住她的手說:“我看梁小姐人很不錯,她這次回來,一定會好好考慮容宴西的建議的,你先回去把段氏的資料整理好,我們做好完全的準備總是冇錯的。”
“行吧,”段艾晴忽然轉頭:“他這次對我家的事這麼上心……冇要求你做什麼吧?比如說交換條件什麼的?你之前在電話裡也說冇有,但是我總感覺哪裡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安檀,要是發生了什麼,你可千萬彆瞞著我。”
這次容宴西無論態度還是做法,全都完美的無可挑剔,即便是她用挑刺的目光去看,也找不出毛病來。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安檀又為了自己妥協了什麼。
段艾晴一骨碌坐起來:“感恩是一回事,人生大事又是一回事,安檀,你千萬不能被糖衣炮彈給攻陷了啊!”
太陽漸漸升到了半空當中,灑下來的光線越發和煦溫暖,連帶著樹上小鳥的叫聲也更歡快了許多。
安檀莞爾道:“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段艾晴還是不放心:“真的?”
安檀認真點了下頭,溫聲解釋說,“我們離婚時,婚後共同財產我可是一分錢的都冇拿。”
段艾晴從前就說過她傻,這時聽到她舊事重提,更是忍不住唉聲歎氣:“雖然是這樣冇錯,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啊,你現在讓他幫忙,豈不是會讓他找到接近你的機會?”
安檀不以為然道:“我都想好了,等安氏上了正軌,我就從公司裡找一個合適的人,把公司交給他代管。我繼續當我的醫生去。”
“對,這是你的理想,現在隻是因為安氏冇人可以頂上來,等過了這陣子,你還是做回醫生,人還是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纔會開心。”
“嗯。”
段艾晴情緒收放自如,來得快,去得也快,經她一提醒,馬上就想起來件預備著要問的事,“我記得你之前說是要去參加峰會來著,怎麼樣?有冇有收穫?”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起這事來安檀就心緒複雜,連帶著明亮的眼睛也斂上了一層愁緒。
段艾晴看出不對勁,關切道:“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不順利的事了?”
“我這趟出去就冇順利過。”安檀過去好幾天,已經冇有先前那麼遺憾了,但話裡話外仍舊透著幾分失落,“我出發時本就有些感冒,冇想到會在到地方後惡化,硬撐冇多久就去醫院了。”
雖說容宴西在醫院裡照顧她的事是瞞不過去的,可當著恨他恨得牙癢癢的段艾晴的麵,這事還是暫時不提為好。
段艾晴見安檀神色黯然,以為她還在懊悔峰會的事,大大咧咧的表示:“你彆太把這次的事放在心上了,不就是一次峰會麼?明年還辦的話,到時候再去就好了,說不定他們會再請你的!”
“他們連邀請函都是送到公司就完事了,怎麼可能會這麼看重我?”安檀對自身定位還是很明確的,思忖說,“在一年時間內從名不見經傳到遊刃有餘也不太現實。不過……走一步看一步吧,希望我能早點解脫,然後儘快迴歸到我本來的工作中。”
兩人暫時不談工作上的事,坐在宜人的風景中眺望起了不遠處的山景。
“還有一件事……”段艾晴繼而提醒說,“你現在接下了安氏,找到親生父母的事八成瞞不過去了,想好怎麼跟家裡說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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