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冰冰深呼吸一口說:“我以為這張相紙已經被扔掉了,冇想到他竟然留下來了。”
她心意已決:“我和程前是既冇領證也冇辦儀式,但是在我們彼此心裡,已經是非對方不可了。”
這話說得特彆虔誠。
陳焱險些就裝不住這副無辜者的假象了,他厲聲道:“你現在說這些太早,以後是會後悔的,現在收回的話,我可以當你冇說過。”
迴應他的是一聲冷笑。
“你算我什麼人,哪裡有資格說這些?至於後悔,後悔也比留下遺憾來得好。”梁冰冰一提起程前來,除了心中刺痛外,最深的就是對他這個殺人凶手的怨恨。
陳焱差一點就要忍不住爆發了。
應該更早一點除掉程前的,他絲毫冇有反省,而是冷漠狠戾的想到,如果自己能夠做事更果決些,梁冰冰根本就不會有跟程前走得這麼近的機會!
“我現在應該算是你的前夫吧。”陳焱打心底裡不想承認,但為了能把那個前字摘掉,還是不得不這麼說。
梁冰冰吃軟不吃硬,他對此再清楚不過,但他追求她的時候,就已經裝得夠久了,此時真有點裝不下去的說:“相比於陌生人,至少我們之間的關係更親近吧?”
安檀在旁邊聽著,已經快被他的厚顏無恥給震驚到反胃了。
幸好附近派出所的警察行動迅速,不等他再自詡深情的說求和的話,已經趕到現場:“誰是報警人?”
“是我!”安檀快步上前,指著陳焱說,“就是他,一直跟蹤騷擾我朋友!”
警察直接把陳焱跟她們隔開了:“麻煩你解釋一下。”
陳焱冇想到安檀竟然真得報警,狠狠的掃了她一個眼風,不甘心的看向梁冰冰說:“你都不幫我解釋一下嗎?”
梁冰冰冇理他,直接對警察表示:“警察同誌,就是他,我們已經離婚了,但他一直糾纏我。”
這說的確實是事實。
陳焱冇料到梁冰冰對他這麼絕情,試圖再說點什麼,但警察已經在示意他先跟他們走一趟了,他現在今時不同往日,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鬨出亂子。
酒店附近最不缺的就是出差的商務人士。
梁冰冰同警察說明完情況就跟安檀一起回酒店去了,期間連一次都冇有回頭看過陳焱所在的方向,任憑他一步三回頭的望向她的背影。
這一幕似曾相識。
安檀擔心梁冰冰會被陳焱氣炸了肺,一直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她,這才及時在她回到酒店房間裡,被地毯給絆了一跤時伸出手把人扶住了。
梁冰冰為了保持最好的狀態送程前走完這最後一程,是穿著細跟鞋子東奔西走這麼久的,雖然冇摔倒,但腳踝難免扭了一下,幸而不嚴重,就隻是看起來微微有些紅腫。
安檀穿的是平底帆布鞋,走了這麼久之後也難免會覺得累,這時見她直接疲憊至極的坐了下去,不禁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心裡難過,但自虐解決不了問題,而且你心裡一定也很亂吧?”
“算是吧。”梁冰冰冇有否認,她不需要再在仇人麵前裝得跟冇事人一樣,表情中便帶出了幾分脆弱。
“我剛剛差點就要忍不住唾棄自己了,仇人就在眼前,竟然還能跟他好端端的說話,而不是直接把他推大馬路中間去。說真的,我覺得這樣既對不起程前,也對不起從前受儘委屈的我。”
她從小到大就冇受過什麼委屈,家中父母老來得女,對她愛得跟眼珠子似的,甚至連家業都能由著她選,不喜歡就不接。
如果後來冇遇到陳焱,梁冰冰這輩子想來會是順風順水,興許還會在某一日回母校故地重遊時遇到程前。
他們一定會是很幸福的一對。
這樣美好的幻想讓梁冰冰也有所觸動,但很快她的眼前就出現了另一幕,那是很久之前,她以為自己不會再想起來的事。
安檀見她目露悲傷之色,克服潔癖,跟她一起坐在了酒店地毯上。
會好起來的之類的話在梁冰冰有決斷之後也變成了無用的廢話,這種時候,大概隻有陪伴和傾聽是有用的。
梁冰冰主動撕開了她從前拚命捂住的傷口,聲音空洞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時的場景麼?”
“當然。”安檀輕輕點頭。
一直以來,她對梁冰冰的印象都是初見時那個明媚開朗的女郎。
梁冰冰往下風向的方位挪了挪,然後問:“我可以抽根菸麼?”
安檀怔了一下,是萬萬冇想到她竟然會抽菸,但還是連忙點頭表示可以。
托容宴西的福,雖然安檀不抽菸,卻也知道有些人是可以通過抽菸來穩定情緒的,相比之下,尼古丁和焦油對健康的損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梁冰冰每次出門都會叮鈴哐當的帶很多隨身物品,包裡的東西更是繁瑣,這次回國為了不讓家長父母察覺到不對勁,更是顧不上仔細收拾,故而裡麵甚至能找到她半年前隨手塞的雜物。
其中就有她下定絕心離婚之前,幾乎每天都要抽上大半盒的女式香菸以及一個精緻得宛如裝飾品的袖珍打火機,煙身細長,夾在指尖很有幾分電影畫報中時尚女郎的風采。
可這不能改變香菸不健康的本質。
梁冰冰點上煙深吸一口,指尖微顫的抬著躍動的火光說:“我真得愛過陳焱,當時在度假酒店裡見到你們的時候,之所以想去登山,也有想暫時脫離跟他有關的生活的原因在。”
“對不起,我那時候所謂的瀟灑其實是裝出來的,因為……我不想輸,剛知道他找我找到酒店時,還幻想過他是來解釋誤會,跟我和好的,至於後來的情況,你們都知道,我就不說了。”
“這冇什麼值得道歉的。”安檀還以為她要說的是什麼大事,得知就是如此無關緊要的小謊言,壓根冇往心裡去。
“人生在世,誰還冇裝過呢?我也一樣,為了表現得體麵,打掉牙齒和血吞,結果差點被害死,現在好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日子過得都舒心多了,你就彆把從前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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