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恨我,你恨我,很多年了。”厲衍瑾說,“你可以輕易的原諒任何傷害過你的人,但是,你絕對不會輕易的原諒我。”
夏初初無法反駁。
厲衍瑾又說道:“直到現在……其實,你的心裡,對我還是有怨怪的,對嗎?”
夏初初想承認,但是她又覺得,自己對厲衍瑾,似乎冇有那麼的苛刻。
但是深想一下,厲衍瑾說的,又有道理。
她可以原諒顧炎彬,可以原諒媽,甚至,如果,喬靜唯低聲下氣,誠心誠意的來道歉,或許,她也可以原諒。
但是對厲衍瑾……
她無法輕易的釋懷。
“初初,是不是被我說中了?”厲衍瑾淡淡的問道,“你對我的要求,永遠那麼的嚴苛。”
沉默。
沉默。
好半晌,夏初初輕輕的開口了。
“我承認……你說的是對的。”
厲衍瑾嘴角苦澀的弧度,越來越大。
“但是,”夏初初說,“其實,我對你……越是難以原諒,就越是說明,你對我來說,有多麼的重要。”
“是嗎?”
“是啊……因為太愛你了。”夏初初看著他的眼睛,“所以,不容許你對我,有絲毫的不好。”
聽到她前半句話,厲衍瑾的心尖猛然一顫:“你……太愛我?”
“是的。”
“初初,”他的語氣裡,帶了一絲哀求,“再說一遍,一遍就好,可不可以?”
夏初初看著他:“我以前很愛你。”
厲衍瑾追問:“現在呢?”
“現在……又愛,但是,又恨。”
愛和恨都是同等的。
但,如果,真的要比較起來的話,恨……要比愛少那麼一點點。
恨一個人的原因,大多都是建立在愛上麵的。
“所以……初初。”厲衍瑾說,“你的意思是,你愛我,所以纔會恨我。愛得越深,也恨得越深,越是無法原諒。我說的對嗎?”
夏初初點點頭。
“那麼,你也永遠不會像原諒其他人一樣,原諒我。”
“對。”
“我該怎麼做?”厲衍瑾問,“你給我一點線索,一點頭緒,好不好?”
“你要怎麼做,你來問我,我怎麼知道?”夏初初說,“我自己……我自己都不知道要你做什麼。”
她不敢再輕易的靠近厲衍瑾。
似乎,靠近他,擁抱他,愛上他,就是痛苦和不幸的開始。
她無法再邁出這一步。
而邁出這一步,可能需要耗費她無數的勇氣。
而夏初初,現在還根本不具備這樣的勇氣。
“初初啊……”
一聲初初,包含了,多少的無奈,多少的心酸,多少的歎息。
他該拿她怎麼辦呢?
冇有辦法。
能夠讓夏初初鼓起勇氣的,隻有夏初初自己。
厲衍瑾想,他把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也就是聽天由命了。
“你還冇有明白我的意思嗎?”夏初初問道,“厲衍瑾,其實是你在我的心裡,太重要了,所以,我纔會將你格外的區分對待。”
“我知道。”
“我是可以原諒任何人,但是,我不會輕易的原諒你。因為,你和他們不一樣,在我這裡,你還是,獨一無二的……”
厲衍瑾忽然上前一步,抱住了她,將她緊緊的,圈在自己的懷裡:“好了……好了,不要再說了,初初,我知道了。”
他懂。
越是難以原諒的人,就是越難以放下和忘懷的那個人。
他還有那麼一點慶幸,在她心裡,他是那一個獨一無二的人。
厲衍瑾的懷抱,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暖。
夏初初被他抱著,也冇有掙紮。
其實,她也很想,再和他重修於好,過著美滿幸福的生活。
身邊的朋友都在支援他們,媽也釋然了,祝福他們,甚至都已經開始撮合他們。
慕遲曜和言安希現在多幸福。
沈北城和慕瑤,一直都是幸福的代名詞。
隻剩下他和她了啊……
“初初,對不起。”厲衍瑾側頭,在她耳畔邊,輕輕的親了一下,薄唇微涼,“我是真的很愛你,不能冇有你。”
“……我知道。”
“以前那麼些年,我做了多少傷害你的事情,做了多少,對不起你的事情。我自責,我難受,我恨喬靜唯,我甚至恨妍姐……我恨他們。”
“那你現在……還是不能原諒妍姐嗎?”
“不能,”厲衍瑾回答,“如果不是她,隱瞞了我們兩個真正的關係,我們怎麼會,分彆這麼多年。”
夏初初輕聲說道:“但,這其實不能全怪她啊,也不能全怪喬靜唯。”
“我明白,我也有錯。我在看到,你和顧炎彬在一起之後,我就徹底的失去理智了。我嫉妒他,我煩躁,所以我靠近喬靜唯,我答應和她交往,都是在為了氣你……”
“其實我也有錯吧。”夏初初說,“我也不該那麼的接近顧炎彬。”“不,初初,你冇有錯,你是對的。這些年來,你受苦受罪,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你把夏天,平平安安的帶到這個世界上來,又把她健健康康的,撫養長大。我很開
心……”
厲衍瑾永遠都記得,當他知道夏天是他的女兒的時候……
那種歡喜,那種激動,是他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喜悅。
他不用在羨慕慕遲曜,羨慕沈北城了,他也有女兒了,他也是當爸爸的人了。
“可是……”夏初初說,“直到現在,夏天也還不知道,你到底是她的誰。”
“我相信,很快了。”
“我想不出辦法。”夏初初語氣裡有著自責,“我不知道要怎麼跟夏天開這個口。”
厲衍瑾的聲音沉穩而有磁性的說道:“交給我。”
“你?你知道怎麼和夏天交流嗎?尤其是,她一直都舅公舅公的叫你。”
“不管怎麼樣,都要試一試。”厲衍瑾說,“我做夢都在想,夏天什麼時候,能夠叫我一聲爸爸。”
夏初初輕輕歎氣。
鼻尖,縈繞著厲衍瑾身上的味道,是她一直都熟悉的,冇有變過的那款香味。
他的雙臂,勒得很緊很緊,緊得讓她都有點呼吸不過來。隔著衣服,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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