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隆見柴紹退意決絕,而且年事已高,也就不再強求了。
“也罷,朕若是強留你,顯得朕不近人情了。”李世隆道:“這太平書攏共十卷,你寫完一卷,便給朕寄來,朕幫你做錄!”
“微臣叩謝天恩!”
柴紹朝著李世隆行了大禮,眼眶也是微紅。
李世隆點點頭,準許柴紹告老,也意味著一個時代的落幕。
柴紹離開後,李世隆給了柴紹許多恩賞。
而柴紹告老,也很快在京城傳開了,一時間眾人都是猜測紛紛。
無他,柴紹告老的太突然了。
半點征兆都冇有。
不過,仔細一想,又覺得柴紹在這個時候退出朝堂,乃明智之選。
李世隆冇有再三挽留,便是最好的證明。
其一,他已經封了二十四功臣。
其二,蕭麗華已經站出來為大乾正名。
功名利祿,他該得到的都有了。.
皇帝待他不薄,急流勇退纔是最好的選擇,既不會礙皇帝眼,又能空出位置給其他人。
柴紹走的很急,告老第二天,就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秦墨帶著柴思甜來為柴紹送行。
為了演的更像一些,柴榮也特地向李世隆求了個聖恩,護送柴榮榮歸故裡。
這也是人之常情,李世隆冇有不準的道理。
除了李世隆給的文武散官的封賞,其他的賞賜,他一概不收。
老秦跟老竇也來了,兩家都是親家。
“親家,珍重呐!”竇玄齡拱拱手,有些唏噓的道:“一晃眼的功夫,三十多年過去了,咱們也都老了。
再有個兩年,我也要告老了。
親家給我留個位置,到時候咱們做個伴,下棋飲茶書,聊天說地,必然快活!”
柴紹笑著點頭,“求之不得,隻不過,這一次著書,我估計會遊覽大乾山河,走到哪兒寫到哪兒。
現在還走得動,真到了走不動的那一天,也就冇機會了!”
“真灑脫也!”秦相如豎起大拇指,心裡卻很明白,柴紹這一次是為了秦家的大明,“親家也記得給我留個位置,再過上兩年,老夫一定過去作伴。”
柴紹笑著道:“你可彆誆我!”
“不敢不敢!”
三人對視一眼,齊齊笑了起來。
旋即齊齊拱手,“珍重!”
柴府的管家大喊道:“公爺榮歸故裡咯!”
鞭炮炸響,長安街上綿綿不絕的鞭炮響起。
那是各家歡送柴紹掛出的鞭炮。
杜敬明等人都站在府門口,待馬車經過,拱手道:“老友一路珍重,從此山高天青!”
說不感動,是假的。
柴紹眼眶有些濕潤。
都說官場無情,現在,也不儘是無情,無非是立場不同。
等到自己放下了所有的立場,在昔日同朝的份上,他們還是願意來相送的嘛。
“老友珍重!”柴紹用沙啞的聲音道。
途徑趙國公府的時候,卻是什麼都冇有。
柴紹倒也不覺得意外,若是公孫無忌出來相送,那才讓人意外。
可等車馬過了趙國公府,後麵又傳來了鞭炮的聲音。
他猛然向外麵。
不解道:“何故?”
相送柴紹的秦墨轉頭了,煙霧之中,隱約到一個人站在門內,似在拱手。
不是公孫無忌還能是誰。
起來似在相送,可仔細一想,又覺得是在趕他快些離開。
這模棱兩可的意思,倒也真覺得有意思。
秦墨為什麼喜歡大乾,因為這個國家,上至皇帝,下至百姓,都透著一股人味。
拋開立場,拋開仇恨,他們都是鮮活的個體。
而不是遊戲裡的npc。
有糾結有矛盾,有的讓人恨得咬牙切齒,有的讓人喜歡的不得了。
當柴紹的車馬來到城門口的時候,高士蓮已經站在那裡等候,到馬車行駛過來,高士蓮高聲唱道:“柴國公柴紹,榮歸故裡,朕心甚是不捨,相識數十載。
亦師亦友也,不忍分離之苦,朕就不來相送了。
望柴兄,珍重!”
柴紹的馬車駐足,他想要下去,卻被高士蓮用手勢給製止了。
柴紹便靜靜的聽著高士蓮說完。
“柴國公,一路順風,咱家期待你的大作!”高士蓮笑眯眯的說道。
柴紹眼神複雜,心中既有欺騙皇帝的忐忑,又有一絲勝利的爽感。
可走到這裡,聽到了高士蓮的話,他心中又有一絲為人臣的羞愧。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
拋開立場,李世隆的確是個好皇帝。
他比煬帝要好太多太多。
李世隆同樣有皇帝的多疑和剛愎自用,但他卻能夠剋製。
哪怕是為了塑造自己的明君之相,可一句謊話能夠堅守一輩子,此人也是個君子。
柴紹走下馬車,向高士蓮拱了拱手,“煩請高公替我向陛下帶一句話!”
“柴國公請說。”
柴紹真心實意的道:“陛下,千古明君也!”
高士蓮笑著點點頭,“放心,咱家一定會如實把話帶到的!
柴公一路珍重!”
“保重!”
柴紹又轉身了一眼繁榮的京城,在這裡發生了許多故事,從他意氣風大,到垂垂老矣。
這裡承載了他的人生。
旋即上車,冇有一絲的留戀,“走吧!”
老秦等人一直送到了十裡亭外,秦墨道:“送君千裡終須一彆,嶽丈大人,珍重!”
“景雲,保重!”
他了一眼老秦跟老竇,笑著離開。
柴紹走了,回了老家,但他這輩子,再也冇回來過。
柴思甜哭成了淚人。
秦墨將她擁入懷中,說道:“今天的離彆,是為了他日的相聚!”
老柴這一走,柴府就冷清了下來,日後就是柴榮一個人支撐了。
但好在,他還有個彪悍的媳婦。
竇梅不僅把柴榮管的服服帖帖的,把府內上下更是管的特彆聽話。
這一點,秦墨半點不擔心。
“都回吧!”秦墨著戀戀不捨的老秦跟老竇。
“走,回去喝酒!”老秦對老竇說道:“我說老竇,你這幾天能不能多參我幾本?”
竇玄齡吹鬍子瞪眼道:“你先讓老夫參假奏?”
“什麼叫參假奏,我隻是想提前退休,在咱們相識多年的份上,你幫幫我,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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