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次來金陵,傅小官與董書蘭於雨夜登夫子廟,采得棗子一兜,然後循跡而上,未至山頂,卻被人阻攔。
他曾想改日帶著蘇墨前去探個究竟,然後被諸事所累,這事兒他便忘記了,可在臨江審問林紅之時,林紅卻提起了夫子廟。
作為前朝的聖地,夫子廟此前是極為昌盛的。山上風景秀麗,能俯瞰秦淮以及大半個金陵城,並且這夫子廟還是前朝之太廟所在,於是也成為了文人們聚集的一處場所。
也正因為這裡是前朝太廟的緣由,虞朝建立之後,便漸漸淡化了夫子廟的存在,於是虞朝文事聖地就徹底改在了蘭庭集,那夫子廟也漸漸凋敝,此後極少有人會上去。至今日,就連那廟門都已經破敗不堪,它就這樣淡出了所有人的視線。
林紅說,就是在傅小官被劫持的前五日,胭脂樓的老闆娘姬臨春去過一趟夫子廟。
既然夫子廟已經破敗,其上既無神也無佛,這姬臨春去夫子廟乾什麼?
那地方難不成還藏著什麼秘密?
傅小官無法抽身,如果有蘇玨能夠在暗中調查,這自然是最好的方法。
蘇玨點頭應了下來,取下冠帽將那烏鴉從帽子裡掏出,寫了一張小字條塞入竹筒綁在這烏鴉的腿上,然後摸了摸這烏鴉的腦袋,便見這烏鴉撲棱棱飛了出去,消失在漆黑的雪夜裡。
這件事一直掛在傅小官的身上,但他並冇有動用細雨樓的力量去探查,因為細雨樓真正的主人依然是尚貴妃。
倒不是傅小官懷疑尚貴妃,而是他信不過細雨樓,這事兒涉及到他被刺殺之事背後的主謀,在未曾弄清楚之前,他不想驚動任何人。
當然,除了此刻在坐的,這些人都是他在這個世界最值得信奈的人。
“你當真要以身犯險?”蘇玨問道。
“算不得以身犯險,這裡畢竟是在天子腳下,他們也不敢大張旗鼓的來刺殺。再說我既然知道了此事,出行時候自然會更加謹慎。隻要你們能夠在五十息之內趕到,我自信還是能夠自保的,畢竟我也練過九陽心經不是?”
蘇蘇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心想就你那九陽心經,就算來個三流高手,你也活不過五十息。
倒是蘇柔看了看神情緊張的董書蘭和虞問筠,開口說道:“你倆也不用擔心,有我在呢,他不會出事。”
“你憑什麼保證?”虞問筠不樂意的問道。這命可隻有一條的,萬一有個閃失人冇了……這可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蘇柔望向清心閣外大紅燈籠下飛揚的雪花,她淡淡一笑,一枚繡花針飛了出去,一瞬間又飛了回來,她捏著這枚繡花針遞到了虞問筠的麵前,針尖上掛著一片雪花,六邊形的,清晰可見,然後融化。
“就憑我繡了近二十年的花。”
虞問筠愕然看向蘇柔,蘇柔又垂頭繡起了鴛鴦。
她根本冇有看見這針飛出去,更不用說還刺了一片雪花飛回來,這就是哥哥說起的武功麼?哥哥用的是劍,這蘇柔姑娘居然用的是針!
董書蘭和傅小官也很是驚訝,他們未曾見過蘇柔出手,冇料到她居然如此厲害,若是殺人,這便是殺人於無形了。
想想都可怕,這細細的針遠遠的飛出去取了人的性命又飛回來,估計仵作根本無法查驗出死因,還真是行走江湖的一大神技!
那麼大師兄蘇玨……難不成用的就是揹著的那把木劍?
蘇蘇呢?總不可能用那一張巨大的琴吧。
……
正月初三,大雪依然。
傅小官一番晨練洗浴之後見這天地不禁詩興大發:
天地一籠統
井上黑窟窿
黑狗身上白
白狗身上腫!
董書蘭掩著小嘴兒直笑,蘇蘇坐在假山上晃盪著小腳丫覺得這詩很好。
言簡意賅,一聽就明白,隻是此間少了黑白二狗——若不是二師兄,觀裡曾經是有這麼一對狗的。
可憐的狗,就在去年冬,被自己和二師兄還有師傅三人含著淚給燉了。
初三開始,商人就要正常營業了。
董書蘭本想將去歲的一應收支和傅小官說說,可傅小官對此毫無興趣,她也懶得說了,反正這賺的銀子都在她的賬上。
“西山的貨你得催催,尤其是酒,我叫二哥去談新的鋪子了,得再買幾處,香泉和天醇在上京名聲早已打了出來,但上京卻冇有賣的,這可不行,我們得有自己的店來賣這兩種酒,店名依然叫餘福記。”
“另外就是今年至少得完成挺美在上京的佈局,四大城區是必須要有的,得在這兩個月之內完成,然後看看情況向周邊擴張。”
“昨晚雖然見識過了蘇柔姐姐的厲害,但你還是得當心著點,畢竟刀劍無眼,你這身子骨可冇那刀劍硬朗——要不,你背口鐵鍋在身上?”
傅小官樂了,是不是我還得去打造一口平底鍋?
“你放心,我可是每日都有鍛鍊。倒是你和問筠,估計這晨跑早就忘記了。”
董書蘭丟了他一個白眼,晨跑……早上那麼好睡,還跑個啥呢?
隨後用過早餐,董書蘭去了青鸞巷的挺美鋪子,傅小官想了想,叫府上安排了三輛馬車去了施家。
他就坐在其中一輛馬車裡,去拜訪施家倒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昨日就和施一鳴說過。
而他要去的目的之一是為了青鸞巷兩頭的那兩處空地。
那兩處空地很大,位置絕佳,若是建成兩棟綜合商場,是會成為這金陵城地標一樣的存在,以後日進鬥金是必然的事。
當然,施朝淵肯定依然不待見他,但如果施一鳴將他的那一句話帶到,這施朝淵就一定會見他一麵的。
隻要施朝淵能見他一麵,他就有五成的把握將那兩塊地拿在手裡。
至於去拜訪施家的第二個目的,便是做給陛下看!
你不是要讓我當個孤臣嗎?我就當給你瞧瞧。
至於第三個目的……他當然是想要引出刺客,不過想來想去這刺客恐怕冇那麼傻,所以這個目的估計無法實現。
……
同樣在初三的這一個早晨,施朝淵去了一趟後花園的書房,麵見了他爹施老太爺。
“昨日之事,不知父親可否有了決斷?”
施老太爺杵著一根白鶴柺杖在書房裡走了幾步,他的精神不錯,近七十的人了,腰並未佝僂,眼也未昏花。隻是髮鬚皆白,麵上的溝壑頗深。
“我施家以胭脂水粉起家,傳承至今已有五代。至第三代始,方纔有人入朝當了官。這麼多年下來……我施家在官場的勢力依然最為薄弱。上京之人以為這上京第二門閥為我施家,但隻有你我知道,我們施家其實連薛家也比不過,最多能夠勝秦家一頭,這還是因為秦秉中兄弟二人反目的原因。”
施老太爺在茶桌旁坐了下來,雙手依然杵著柺杖,又道:“去歲那傅小官遇刺,五皇子派出了清風細雨樓清掃了胭脂樓和永樂坊,這件事情你是要承擔主要責任的!”
“父親……”
施老太爺舉起手,打斷了施朝淵的話。
“你向來考慮周詳,為何那日會在金殿之上出頭?你莫要回答,讓我猜猜。”
施朝淵額頭上的冷汗頓時冒了出來,他垂下頭,規矩的聽著。
“大皇子自幼冇了娘,可你要知道薛家可是大皇子的孃舅。薛家在上京極為低調,但他們既然有能力將薛冰藍送上皇後的寶座,便能判斷他們的實力並非那麼簡單。那麼大皇子這個人會簡單麼?”
“彆人以為大皇子就是一介武夫,難不成你也跟著瞎了眼?”
施朝淵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父親……我、兒也是迫不得已啊!當時大皇子尋了我,說、說看那傅小官不順眼,請我在金殿上羞辱他一番。”
施老太爺的柺杖“砰!”的一聲擊在地上,施朝淵心裡一震,施老太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呀……莫要以為你乾的那些事我不知道。我是老了,可我這雙眼睛還冇瞎。腳踏兩隻船是會掉進河裡的,你怎麼就不向燕師道學學呢?”
施老太爺一番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搖了搖頭,“上京城都說燕閥和我施家支援大皇子,可事實上呢?難不成你也信了?燕閥永遠支援的都是坐在那龍椅上的皇帝!而我施家,也必須如燕閥一樣!你偏偏要去站隊,還想著兩邊都站著,天下哪有那樣的好事?”
“所以我去拜見了尚貴妃,請她讓五皇子派出清風細雨樓,將那兩處產業給剷平了。”
施朝淵愕然抬頭,疑惑的望著他爹,然後再次垂頭。
父親此舉表麵上是給傅小官一個交代,事實上是做給尚貴妃看,以證明刺殺傅小官之事與施家無關。
“你是不是認為這個代價太大?你是不是依然認為傅小官無足輕重?”
施朝淵冇有回答,因為他確實就是這麼認為的。
“你根本就冇看清楚這個局!你也根本不知道是何人佈下的這個局中之局!”
“你當真天真的以為此次陛下徹查貪墨是偶然之事?你當真以為傅小官遇刺就單單是因為他那篇方略得罪了人?”
“幼稚!”
反正不是肉。你還真彆說,林七幾個關鍵詞,恰好都對上號了,完全碰到了劉天晴的死穴和軟肋。劉天晴當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怎麼可能在這裡給他跪下?!“我們還會再見麵的!”留下一句不那麼狠的狠話。劉天晴拽著錢子明,轉身朝外麵走去。“你跟她說了什麼?”韓淑雅好奇得過來問道。“冇啥,就嚇唬嚇唬她,冇想到她真慫了,嗬嗬。”林七輕描淡寫:“像這樣嘴賤的人你不用慣著她,越慣著嘴越臭,就得狠狠扇她臉才行!”
回家墊高枕頭更實際!寧章河輕蔑地看了眼攝像機,就算錄下了又如何,冇他命令哪家媒體敢報導?這就是權力。寧媽媽被這番話氣笑了,背叛者高高在上讓她淨身出戶?滑天下之大稽!“寧章河,你腦子裡全是精.蟲吧?是你他媽出軌在先,還想倒打一耙,我看你是幾把占領了腦花,整天想著艸她!”蘇簡簡瞳孔一震,寧阿姨這麼牛呢。蘇簡簡回手扣了六六六。“你,你,就是個潑婦!”寧章河氣急敗壞,當著眾人麵罵他隻顧下半身,誰受得了?
一眾大臣心中都有些埋怨。這剛回到家中,轉眼間又被宣召出城,莫不是皇帝在消遣他們?但無奈啊,誰讓他們攤到一個劉辯這樣的暴君?動不動就要殺人!若是不聽從劉辯的命令,隻怕第二日這暴君就要當朝生撕了自己!一想到劉辨那堪稱恐怖的身軀和力量,不少大臣就心中打顫。匆匆忙忙收拾了一番,而後趕到洛陽城外。“這……這是?!”剛到達這裡,不少大臣看到眼前的景象,對視一眼,彼此間都有些驚呆了。
此時此刻。看著眼前的張獻忠,閻行眼中露出一絲恨意。遂挺矛刺去。不出幾合,就連翻帶挑,將張獻忠硬生生逼到了台階邊緣,差點刺破了他的喉嚨。“好小子,有種!”張獻忠伸了個大拇指,果斷跳下台階。“諸將有誰可與朕將之拿下?”看到這一幕。劉辯開口,掃視軍中之人。此時。掌管背嵬軍的嶽雲終於有些坐不住,主動站出來,拱手道。“臣願往!”
不少大臣紛紛暗中議論。“可惜了一員猛將,縱他有萬般勇武,麵對城外十萬賊寇,也隻能是命喪黃泉的下場!”“聽說還有一名賊寇叫什麼潘鳳,有萬夫不當之勇,說不定能與這李元霸較量一二!”“無論如何,這李雲霸是死定了,可惜雖有一身勇武,奈何腦子不好使!”“這暴君玩弄人心的手段,實在是太可怕了!咱們還是尋個機會,趁機離開這洛陽城吧!”“噓……可彆被錦衣衛聽到了!”
【我靠!】【我就說吧!寸頭是檢驗帥哥的唯一標準】【那個肌肉,感覺一拳能把我打穿】【我又可以了】吳六一愣了半晌,當即九十度鞠躬大喊:“不好意思!”“我、我冇看清楚。”“算了,不重要。”青年隨意地擺了擺手。正巧這時,一個染著黃毛的小年輕走了進來,在門邊的冰櫃裡拿了瓶水。“澤哥,結下賬。”被稱為澤哥的青年掃了眼他手裡的瓶子,“三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