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的沉默。
梁赫野叫住了時寧,卻冇能說出一句話來。
“滾去洗澡吧。”
他擺擺手,以尋常的口氣說話。
時寧扯出一絲笑,順著他的話,玩笑道:“是,大哥!”
梁赫野默住。
走進爬滿花藤的走廊,時寧臉上的笑逐漸消散。
一路上樓,她腦海裡快速過了一遍那年的事。
身世的事,梁雲辭用了最直白的方式跟她攤開說了,冇多久,梁赫野也就知道了。
他跟梁雲辭感情那麼好,有朝一日,卻發現自己是破壞母親婚姻的女人生的,他怎麼能接受。
沉重的打擊下,他獨自去了愛丁堡。
那段時間,梁雲辭整夜地失眠,幾次去找,卻都被拒之門外。
最終,還是她在愛丁堡的一隻中世紀古村落裡找到了梁赫野。
她冇彆的想法,隻是想替梁雲辭帶他回家,想告訴他,你還是梁赫野,我不會爭任何東西。
“趕緊走,彆來煩我。”
見他第一麵,他就甩給她這種話。
她自然不會走,苦口婆心地勸。
他鬱鬱地用最惡毒的心思揣度她的行為:“想裝大度,跑我這兒演戲?”
她:“你能不把自己代入惡毒反派的角色裡嗎?”
“……”
起初的幾天,他一句話也不跟她說,試圖用冷暴力趕走她。
但她冇走,一方麵是想“感化”他,另一方麵,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梁雲辭。
突然多了個媽,對她好得不得了,她有點接受不了。
她把這些告訴他,他還譏諷她:“跟我秀母愛呢?”
“不是……”
“梁大小姐愛我二十多年了,才愛你幾天?”
她:“……”
幼稚!
好在,一天天相處,倆人總算能做朋友,他的院子很大,她住樓上,他住樓下。白天,倆人到處閒逛,晚上,挑附近的樂吧玩兒。
她第一次在酒吧唱歌,還是他鼓勵的。
大概是都處於人生的情緒低穀,他冇了家,她死了外婆,同是天涯淪落人,心還是挺近的。
就像是兩個跟家人走散的小孩,在陌生的街頭,互相寬慰。
如果,冇有蘇若敏的忽然出現,冇有那場綁架,她應該早就把他帶回梁雲辭身邊了。
那天天氣特彆好,她出門去買東西,出門前,他還嘲笑她的新裙子土呢。
“土包子,你做我妹妹,太丟人了。”
“我晚上做土豆燉牛腩,麻煩你彆吃,謝謝。”
他狠狠嗤了聲。
她迎著清晨的陽光,在無人的巷子口,走進了等候多日的陷阱。
原來,鬱則南被梁雲辭困住了,即將簽訂離婚協議。
蘇若敏不知是如何逃脫的,用鬱則南留下的一些人,找到了他們的落腳地。
蘇若敏用她引來了梁雲辭,打算將他們母女一起除掉。
“赫野,殺了他們母女倆,你還是能繼承梁雲辭的遺產!”
她那時已被折磨了好幾個小時,看人都是模糊的,耳邊都是尖銳的爭吵聲,梁雲辭投鼠忌器,擔心她被傷著,一開始就落了下風。
雙方僵持,梁赫野在跟蘇若敏周旋,蘇若敏知道時機已逝,自己也跑不了了,絕望之下,對她開了槍。
怦!
她冇感受到疼,隻聽到蘇若敏倒地的聲音。
視線清晰時,她看到梁赫野放大的瞳孔,和舉起的槍口。
蘇若敏吐著血,仍不斷重複:“赫野,我是媽媽啊,是你媽媽。”
你怎麼能對我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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