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夜玄傷成這樣,想要直接回去,可能性已經不大。
顧雲汐找了個隱蔽的山洞,將他安置了下來。
她在山洞周圍找來一些止血的藥草,之後,一把扯開君夜玄的衣裳。
那一身的新傷舊痕,瞬間刺痛了她的眼眸。
戰神玄王,赫赫戰功,都是用自己的命換回來的!
旁人隻看到他頭頂上的光耀,卻不知,他為了南陵的百姓,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傷!
顧雲汐很快就冷靜下來,以銀針封穴,止住了一部分的血。
再將藥草搗鼓出藥汁,鋪在傷口上。
她將自己的衣裳脫了下來,撕成不大不小的布條,將他的傷口包紮了起來。
血是漸漸止住了,但君夜玄流的血太多,一時半會,意識還是不能清醒。
顧雲汐往外頭看了眼。
這個地方,足夠的隱秘。
黑衣人找不到,燕北的人一時半會,大概也找不過來。
今夜,隻怕君夜玄的傷口會引發高燒,到時候怎麼辦?
果不其然,到了後半夜,君夜玄開始發高燒。
剛開始渾身滾燙,後來,一邊燙著,他卻一邊冷得發抖。
顧雲汐找不到可以給他取暖的東西,最後,隻能自己過去,將他抱在懷中。
男人的身體燙得讓人揪心,那張絕色無雙的俊臉,此時一片慘白。
顧雲汐給他探了下額角,這體溫,至少得有四十度。
“四皇兄,你要努力扛過來!隻要能退熱,就可以好起來了,知道嗎?”
她的手落在君夜玄的臉上。
想起他為了自己,一刀一刀紮入身體那一幕,心臟,依舊在隱隱抽痛。
若你是楚離,為何始終不肯與她相認?
若你不是,為何卻為了她,連命都不要?
顧雲汐的長指,慢慢落在他的唇上。
君夜玄似乎感受到什麼,濃鬱如墨的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那兩片冇有溫度的薄唇,在微微張合,似乎,在說什麼?
顧雲汐低頭靠近,好不容易,才聽清楚他說的話:
“……蒹霞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顧雲汐的心臟,被猛烈地敲打了下。
眼底一酸,眼眸瞬間蒙上了濕漉漉的霧色。
她握著君夜玄的大掌,沙啞著聲音迴應: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昏睡中的君夜玄一把將她的手握住,握得緊緊的。
就像是,想要這樣握一輩子,再也不放開。
“楚離……”
那是他們定情的時候,花前月下,他唸的那首詩。
那時候的他,一身白衣,髮絲在風中輕揚。
唇角的笑意,安靜柔和,黑亮的眼眸裡,分明有著濃濃的愉悅氣息……
“我知道是你,我知道。”
一聲哽咽,顧雲汐的眼淚終於滑了下來,沿著她的臉頰,落在他的手背上。
“隻要你好起來,我再也不問了,好不好?”
她執起他的大掌,放在自己的臉龐,輕輕摩挲。
“你想當君夜玄,你便是我的四皇兄,你若想當君楚離,你就是我的夫君。”
“我再也不問了,好嗎?楚離,求你,快好起來。”
昏睡中的君夜玄,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她的呼喚。
握著她小手的那隻大掌,五指在慢慢收緊。
將她的手,完完全全,裹在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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