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我說同意搬,於心眉居然重重的鬆了口氣。
立馬朝小於家主道:“準備吧。”
小於家主嘟著嘴,將那撥浪鼓收進袖兜裡。
不滿的道:“都說我是家主,你們隻是少主。可乾活的是我,安排的是你們。我哪有個家主樣啊!”
“風城有個很大的遊樂場,還有個水上樂園……”於心眉伸手戳了戳阿寶的臉,頭也不抬的道:“搬完山,我們就去風城參加蛇君和風少主的婚禮,可以在風城玩幾天。”
小於家主雙眼瞬間就亮了,連嘟著的嘴,立馬被成了咧開,朝我道:“有請何家主上摩天嶺daogao,何辜道長往阿貝體內輸入生機,我來驅動阿貝體內雙蛇,發動搬山之力。”
“大家齊心協力,儘快搬山成功,去參加婚禮!”小於家主幾乎瞬間就興奮了起來。
一邊何壽看著她,都嘖嘖稱奇:“冇想到於家的家主,居然喜歡去遊樂場。”
不過一邊於心眉立馬朝他瞪了過來,何壽揮了揮手:“放心,都是自己人,不會說出去丟你們於家的臉的。走吧,小師妹,我們上摩天嶺。”
可何壽一說話,何辜瞬間抬眼看著他,目光沉了沉,似乎欲言又止。
我有些奇怪的看了過去,何辜卻隻是朝我點了點頭,慢慢抬手往阿貝體內輸入生機。
何壽好像冇看到何辜的目光,踢了龍霞一腳:“你們看著她,彆讓她跑了。”
然後伸手扯著我肩膀的衣服,拉著我就往摩天嶺而上。
夜晚的摩天嶺手可摘星辰,那根石柱還在,那些纏繞的蛇也在,被綁在這裡的隨己自然也在。
我站在摩天嶺上,往遠處看去,巴山廣袤無邊,可誰又想到這下麵居然還有個東西,需要用摩天嶺這些的山為釘,來釘著。
何壽輕歎了口氣:“巴山古蜀的蜀,是人首蛇身之意。你說這摩天嶺如一根巨釘一樣,插入地底,會不會釘著一條蛇?或是什麼龍蛇之屬的創世之神?”
我轉眼看著何壽,他這腦洞不錯啊!
他嗬嗬的笑:“就是我想著,你們人殺蛇啊,或是片黃鱔啊,都是用一顆釘子釘住頭部,然後就任由你們或殺或剮或剝皮。”
他一說這個,我眼前複又閃過龍靈用那把石刀在墨修身上雕刻符紋的畫麵。
心頭不由的一沉,忙道:“開始吧,怎麼daogao?”
“我也不知道,但你是巴山巫神,巴山巫祭你見過幾次,試著來吧。”何壽居然還有心情鬨。
甩著袖子,學著巴山十二巫的樣子,扭腰揮手:“就這樣……這樣……”
我沉眼看著他,總感覺他今天有點不對。
不過沉眼看了看被綁在石柱上的隨己,還是慢慢蹲了下來,伸手摸著摩天嶺的地麵。
冰冷的石塊,因為常年祭祀被磨得光滑,觸之冰冷卻微潤。
神念慢慢湧動,腦中閃過巴山十二巫跳過的巫舞。
這才收回手,看著何壽道:“阿問和墨修既然知道摩天嶺是釘著什麼的,也知道搬山是搬走這個,就冇有安排?”
這不像是阿問和墨修的行事風格啊?
何壽卻越跳越嗨,抽風一樣的甩著雙手,叉著雙腿跳著舞,一邊還“哈”“哦”的甩著衣袖。
一時有點像蒙古舞,一時又有點像藏族的獻哈達,反正就是無比的嗨。
何壽平時脾氣暴躁,也不太靠譜,但少有這種胡亂嗨的時候。
我不由的眯了眯眼,想到這次冇有離開的神獸甪端,以及來前何壽突然摸我的頭,和我說的那些話。
心頭突然有些發緊,沉喝一聲:“大師兄!”
何壽卻還笑嘻嘻的,扭著身體作出敬酒的模樣,蹦蹦跳跳的扭著腰到我麵前。
我看著他那張少年臉上的笑意,以及那胡亂扭的身形。
猛的拍了他的手一把:“從我到巴山,何辜一直都冇有說話!”
何辜和何壽感情最好!
何壽被拍了也不感覺到痛,而是甩著手朝我道:“這不是我來了嗎,你隻管搬了山去清水鎮,剩下的事情,交給大師兄。”
我沉眼看著何壽:“現在不是在玩笑的時候。”
“嘿!嘿!”何壽卻還甩著手,同手同腳的也不知道跳了個啥,朝我揮手道:“既然決定要搬了,就快著點吧。其實不用擔心,我殼厚皮硬,摩天嶺才這麼大點,就算被搬走,也不會有什麼大東西出來。”
“而且吧……”何壽還湊到我麵前,神秘兮兮的道:“你還記得你才入巴山的時候,墨修罰我修的祭壇嗎?”
我猛的想起那件事情,何壽修祭壇是動了手腳的,原本是打算帶著我逃,可後來冇用上了。
“你看,你們都忘記了吧。”何壽樂嗬嗬的還在跳。
朝我道:“你以為我活這麼久,真的隻是靠殼硬啊。放心,我可是要和賊老天比壽數的,不會死。”
“等下你們一把摩天嶺搬走,我立馬就化出真身將這個坑給壓住,不管下麵是什麼,絕對給捂得死死的,不讓它出來!”何壽似乎毫不在意。
可手腳卻依舊同手同腳的跳著:“而且吧,就算拔了摩天嶺,那下麵釘著的東西,也不一定出來,對吧?這摩天嶺釘了多久了?萬一死了,或者昏睡不醒呢?”
我看著他跳動的手腳,雙眼溜溜的轉動著。
扭頭看了一眼被綁在石柱上,被蛇團纏繞著的隨己。
當初她就是召出了熔天,還是秦米婆用了升龍棺才拉回去的。
如果摩天嶺下麵真有什麼……怕是比熔天更厲害啊!
何壽是隻玄龜,無論何壽再厲害,平時脾氣多暴躁,可龜族本性就是縮頭保命。
現在他明知道搬山後,他留下來用龜身封著那個坑,麵對的可能是未知的恐怖存在,嚇得手腳都抽,隻能用跳舞來掩飾,卻還要裝著鎮定。
我沉眼看著何壽,眨了眨眼:“大師兄,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啊?”何壽用力甩著手,好像生怕一停下來,手腳就縮進了殼裡。
手甩動著都抽到我肩膀上,他還笑嗬嗬的道:“何悅,你該謝我,畢竟我大公無私的幫你們封著摩天嶺留下的坑。”
他說著,臉色一正,聲音慢慢變得滄桑:“可人族,蛇族,以及巴山外,萬千生靈,都該感謝你。你一旦解決了群蛇**,就不會讓外麵萬千生靈被那些異蛇給吞噬。”
“你知道阿問和墨修明知道你搬山可能解決群蛇**,為什麼不提嗎?”何壽手慢慢捏著我肩膀。
沉聲道:“因為他們也怕,怕下麵有很厲害的東西出來,他們怕禍害了你的巴山,所以將這個決定留給了你。”
“我的巴山?”我雙眼跳動。
看著何壽,還想再說什麼,摩天嶺下,卻有著一道淡淡的藍光升起。
無數的藤蔓順著嶺的邊緣爬了上來,小於家主已經開始了。
“開始吧。”何壽拍了拍我的肩膀,指了指摩天嶺下麵:“你冇有速行的術法,我把甪端留給你。”
“你可彆怪大師兄,不能陪你去清水鎮哈。反正我們也進不去,你自己……”何壽歎著氣。
手上的力度大了幾分,緊緊的抓了抓,卻冇有再說什麼了。
藍光越升越高,就好像一道光束順著摩天嶺慢慢往上蔓延。
藤蔓之間,有著什麼唆唆作響,跟著兩個巨大的蛇頭順著摩天嶺慢慢纏繞而上。
蛇身巨大,纏繞之時緊緊的盤著摩天嶺。
那兩個蛇頭,我看著還有點眼熟……
“是神於兒的臂蛇,雙蛇拉山,拔根而起。”何壽鬆開了手,朝我道:“小師妹,daogao吧。”
他朝我笑了笑,跟著慢慢對我一揖。
身形瞬間化成一隻烏龜,隻等摩天嶺一被拉起,他就會撲下去,用龜身封住這個被拉出來的大坑,不讓下麵的東西出來。
那兩條盤山的大蛇,帶著淡淡的藍光,昂首發出龍呤般的嘶叫聲,拉著摩天嶺慢慢往上。
遠處的天邊卻有著流光異彩閃動,一隻通體閃著淡淡白光的青鸞,拖著長尾,發出一聲清嘯。
在那青鸞旁邊,有著一隻羽帶五彩的飛鳳,帶著百鳥,與青鸞並飛,從西往東而去。
雙蛇拔山,鸞鳳和鳴……
我脫掉腳上的鞋子,踩在光滑的摩天嶺上,閉著眼,腦中想著巴山十二巫祭祀的巫舞。
開始慢慢的跳著巫舞……
何壽在一邊輕歎著:“武羅已經驅青鸞飛鳳前往風城主婚了,墨修和風望舒的婚禮,已經開始了,我們也開始吧。”
我閉著眼,揮動著手,腳踩在摩天嶺上。
原本被磨得光滑的山頂,卻好像長出了無數的石刺,紮得我腳心生痛。
鸞鳳和鳴啊……
神蛇婚盟,生死與共。
這樣盛大的婚禮,我卻不能去看,我隻能在這裡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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