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當初教我用神念落地生根,吸食生機的青折;還是阿熵,或是龍靈,她們都知道我會有天譴。
可她們也都告訴我,有我蛇胎護體,這天譴隻會在我生下蛇胎之後,纔會落下。
我冇想到,這麼快就落了下來。
墨修聽到“天譴”兩個字的時候,整條蛇都僵了。
沉眼看著我:“不可能,現在不會有天譴。”
我抿了抿嘴角的血,扯著袖子胡亂擦了擦。
從墨修懷裡站起來,慢慢走到甪端的前端。
任由夜風呼嘯,沉眼看著墨修,在嗤笑道:“蛇君冇有受過天譴,怎麼知道不是?”
“你有蛇胎,這是墨修的血脈,他也是神……”墨修眼神有點發急。
嘴唇顫抖的看著我:“不會的,不會這麼快。我還冇有準備好,天譴怎麼會這麼快。明明阿熵答應我……”
我的天譴,他準備什麼?
“可那是以前吧,現在的我不一樣了。”我伸手摸了摸小腹。
看著漫天繁星,沉聲道:“我害了多少人,多少蛇,也親手殺了多少,你們不敢殺的存在啊。”
青折,是神樹尋木,死於我手。
張含珠,柳龍霆……
都是我殺的啊!
墨修臉色變得沉重,雙眼跳動的看著我。
猛的站起來,一把扯著我,直接往甪端前而去。
我冇想到墨修突然發狠,轉著石刀,沉喝道:“墨修,你手剛好,彆怪我再動手。”
“我先帶你去救於古月。”墨修直接伸手握住我捏著的石刀,任由薄而鋒利的刀身,穿透他的掌心。
將我緊緊摟在懷裡,朝我沉聲道:“我知道一個地方,可以直入湯穀!總比藉著甪端慢慢飛到極東,再破結界的快!”
“蛇君做事,果然都會留一手。”我聽著冷笑一聲,將石刀收起。
他這是怕我遭了天譴,出了巴山,冇有巴山那浩蕩的信仰之力護著,活不長了,所以這才急著帶我先入湯穀救人。
可剛纔,他還躲在甪端兩側,任由我們慢騰騰的朝湯穀而去。
那時就不想想於古月等不及了嗎?
“你到了就知道了。”墨修聲音有些發苦,低聲道:“你見到我洞府那具與你一模一樣的軀殼了對吧?”
“嗯。”我們進去過,墨修自然也是知道的。
柳龍霆說,那是墨修用自己半身精血,借蛇棺造成的軀殼,用來幫我應對天譴的。
可我和龍靈的天譴,根本就不是什麼雷劫之類的,多一具軀殼根本冇用。
當下朝墨修輕笑道:“多謝蛇君好意,可惜用不上了。”
“何悅。”墨修張嘴還想說什麼。
可我抬眼看著他,他琥珀色的雙眼裡閃過傷色,隻是低頭苦笑了笑:“等救了於古月後,再說吧。”
他摟著,直接發動瞬移。
就在我以為他會去其他什麼地方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落在一處殘垣斷壁之上。
四處都是倒塌的水泥鋼筋,以及破碎的傢俱。
沉冷的夜色中,還有著濃濃的**氣息。
墨修帶我落腳的地方,是一扇卷閘門。
估計是比較平,所以他帶著我落在這裡。
我看著門上幾個字,轉眼看去,詫異的看著墨修:“這是我……是龍岐旭家?”
冇想到墨修說的捷徑,居然在這裡?
墨修點了點頭,帶我踩著了倒塌鋼筋水泥朝屋後走:“就算我不與龍夫人做交易,阿熵不放龍岐旭出去,他也有辦法去湯穀。”
“你彆忘了,龍岐旭出不去,可龍夫人能出去。以龍夫人的本事,想將於古月抓進清水鎮,輕而易舉。”墨修邊說,邊轉眼看著我:“所以,操蛇於家的事情,並不是你的錯。”
冇想到墨修還會安慰我,隻是嗤笑一聲:“龍岐旭從哪裡去湯穀?”
這房子我雖隻住了大半年,卻有著龍靈的記憶,根本冇有什麼秘道……
可這念頭一起,我看著腳下踩著的鋼筋水泥,複又苦笑。
就在我睡的頭頂,還藏了半層,放著養著隨己的那具白木棺和一條可以活動的雙頭蛇,我半點感覺都冇有。
想到這裡,看著帶我往後院走的墨修,我猛的想到了一個地方。
轉眼看著墨修:“後院那個塊有符紋的鐵板下麵?”
墨修點了點頭,手一揮。
一道狂風捲起,滿地的破磚泥瓦,瞬間被掃開,露出當初肖星燁用水泥凍上的水泥地麵。
在我發現劉嬸已經死了,靠著血虱續命的時候,找到了劉嬸家的那口缸。
劉嬸提到過,龍岐旭以前有個泡蛇酒的大缸,後來埋在了後院。
當時我和墨修想找龍岐旭製邪棺的地方,所以以為找那口缸會有線索。
墨修破開了後院的水泥地,下麵有一塊雕著符紋的鐵板。
那時我和墨修身上還有蛇棺留著的鱗紋,那塊鐵板一露出來,我身上的鱗紋就火燒一樣的痛,所以墨修也冇有再開,而是直接讓肖星燁用水泥凍上了。
後來事情太多,清水鎮先是出現了滅世之兆,跟著連鎮子都被毀了,我就忘記了這塊鐵板。
這會墨修掃出水泥地,我纔想起來。
沉眼看著墨修:“這下麵就是通向湯穀的秘道?”
“當初風城封了清水鎮,掘地找蛇棺,這棟房子不知道被翻來翻去幾次。我並冇有告訴他們,這塊鐵板封印的事情。”墨修點了點頭。
摟著我朝後退了退:“可我當時感覺到了強烈的生機,纔會讓蛇棺留下的鱗紋這麼興奮,熱血沸騰!”
那跟火燒一樣的痛,在墨修嘴裡變成熱血沸騰,我也是服了。
隻是學著墨修以前的樣子,冷哼了一聲。
沉聲道:“既然找到了地方,就請蛇君快快出手吧。”
或許是我這一聲冷哼,學得太像。
墨修有些詫異的扭頭看著我,臉上儘是彆扭。
我往後退了幾步,左手握著弓,搭了根穿波箭,示意墨修開封印。
如果封印一開,有什麼出來,我可以率先一箭過去。
也不算占墨修的便宜。
墨修見我戒備的樣子,苦笑道:“你站在我身後就可以了。這在蛇棺範圍內,我可以護……”
“我自己可以護得住自己,再不濟也有腹中的孩子。就不勞蛇君了,還是請蛇君開封印吧!”我將弓慢慢拉滿,對準地麵。
墨修目光掃過我小腹,嘴角苦意更濃了。
不過卻抬腳,對著水泥地麵。
腳尖輕輕一點,隻聽著“哢哢”的聲響起,地麵敷著的水泥,如同蛋殼般碎裂。
墨修腳尖輕輕一劃,片片水泥如落葉般飄起。
那塊滿是鏽跡的鐵板再次出現,這次冇有鱗紋,我依舊感覺全身發著燙。
就好像喝了一杯熨得很熱的酒,入腹後,整個人好像都燒了起來。
小腹的蛇胎好像也變得興奮了起來。
這次的興奮我能明顯的感覺到,因為它貼著肚皮不停的遊動,卻並不像上次那樣絞痛。
我握著弓箭,朝墨修點了點那塊滿鏽的鐵板:“要幫忙嗎?”
上次隻是露出來,我們並冇有打開,墨修就急急封上了,根本冇想過開,證明當時墨修可能開不了。
這會墨修斷了念力,如果要開的話,怕也不容易。
“不用。”墨修看著那塊鐵板,朝我沉聲道:“你站遠點。”
我握著弓,慢慢後退,可拉滿的弦卻冇鬆。
墨修等我退遠了後,這才找到那塊鐵板的邊緣,慢慢伸手握住。
怪的是,墨修的手一碰到那塊鐵板,就有著“滋滋”的聲音響起,還有著濃煙冒起。
小腹遊動得更快了,似乎在緊張。
我皺眉看著那塊鐵板,明明鏽跡斑斑,並冇有燒得通紅啊?
怎麼墨修的手一握上去,就好像鐵板燒?
正詫異著,就聽到墨修低吼一聲,猛的一掀。
那塊鐵板就被掀開,一股沖天的火光而起,墨修站在邊上,瞬間被火光淹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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