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
呼延劽還未進殿,就聽到了白夙委屈兮兮的哭聲。
氣得他一腳踏裂了地磚。
這賤人竟還有臉哭!
但想汙衊他,絕無可能!
呼延劽大步跨進殿內。
隻見:
攣鞮軍臣居於高位。
下首,白夙身形狼狽,素白的衣裳斑駁都是汙漬,長髮散亂,睜著一雙惶恐的眸子正捂著嘴抽泣呢。
旁邊是負傷的霍刀。
霍刀正推著個木質推車。
車上坐著個被包成粽子的人,渾身上下嚴絲合縫,密不透風,就眼睛露了絲縫。
呼延劽一滯。
“就是他故意的!”
驀然,白夙直指呼延劽,控訴:“姑臧城的城防都是穀蠡王負責的,若不是他有意縱容,驛館怎麼可能闖進三十七個刺客。”
“整整三十七個啊!”
白夙痛聲:“若非我們拚死抵抗,現在都死了!”
“驛館有刺客?”呼延劽立刻問道。
“呼延劽,你還裝什麼!現在看見我相公傷得體無完膚,是不是很高興!”
白夙怒罵,隨即又瞥過臉抹淚:“可憐葛禦醫被那些刺客殘忍殺害,屍體還在外麵呢!”
霍刀看得一愣一愣。
小少夫人這演技,炸裂啊!
“此事,我不知!”呼延劽冷聲。
“你,你竟還要狡辯。這匈奴誰不知,你們呼延一族對我們恨之入骨!”
陡然,白夙瞪大了眼:“我知道了!你不是縱容!這些刺客根本就是你指使的!”
刺殺使臣。
還明目張膽。
那可是挑起兩邦戰火,株連九族的死罪。
攣鞮軍臣冷冷看向呼延劽。
呼延劽立刻跪下:“左賢王,屬下絕未指使刺客。倒是梟絕功夫高強,怎麼可能被傷成如此,未免蹊蹺吧?”
呼延劽猛然看向木質輪椅上一絲不露的人。
攣鞮軍臣冰冷的視線也緩緩了掃過來。
白夙眸中一虛。
呼延劽卻看得清楚,起身就走向木質輪椅。
“你乾什麼?”白夙忙喊。
霍刀伸手阻攔。
呼延劽卻一把揮開霍刀,直接扯開了包在那人臉上的白布條。
隨即。
呼延劽愣了。
攣鞮軍臣也一滯。
白布條下是張陰陽臉,左邊完好,右邊高高腫起,並不嚴重,卻莫名好笑。
但人,卻是梟絕無疑。
“看夠了嗎?”
驀然,白夙擋在梟絕前,冷冷得直視呼延劽:“相公為護我,而重傷,你很滿意吧!”
呼延劽這才收了視線。
“左賢王,即便不是呼延劽指使,但讓刺客闖進驛館,造成我們多人重傷,葛禦醫慘死,就是他失職,希望左賢王能給我南嶽一個交代!”白夙看向攣鞮軍臣,神色清冷,擲地有聲。
攣鞮軍臣裹玩著手中的骨珠。
未語。
白夙卻緩緩道:“兩邦才和親結盟,如今我南嶽使臣不僅慘死在匈奴,且匈奴還無動於衷。這不知情的都會覺得是匈奴給南嶽的下馬威,根本不想結盟吧!”
瞬間,攣鞮軍臣看向白夙。
四目相對。
白夙坦然受之。
匈奴蠻橫,但也就是在邊境搶奪掠殺。
若真要跟整個南嶽開戰,還是兵力懸殊。
白夙這就是施壓。
呼延劽死死的握著拳頭,跪下:“左賢王,這一切都是屬下失職,屬下願領鞭罰!”
“既然穀蠡王認錯態度良好,那就抽個二百五十鞭,意思意思吧!”白夙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
攣鞮軍臣冷應了聲。
準了。
“屬下遵命!”呼延劽行禮,起身看向白夙。
二百五十鞭不多。
但他總感覺哪不對!
“對了!這一切既然是穀蠡王失職造成,自然也該穀蠡王承擔。這樣,看病,抓藥,休養,還有誤工費,精神創傷費,加一塊也不多要,就十萬兩吧!”白夙扳著手指算。
呼延劽陡然看向白夙,難以置信啊!
這女人,根本冇臉吧!
“當然,若穀蠡王不願,也無妨,我們就回去如實回稟皇上就行!”白夙歪著頭,衝他盈盈一笑。
“給!”呼延劽咬牙切齒。
霍刀歎爲觀止啊!
原來,不止倒打一耙,賊喊抓賊能一起用。
還能趁機漫天要價。
白夙卻冷了臉:“這驛館凶險,我們是絕對不會再住了。而且我們與呼延一族有恩怨,為安全,在離開前,我不想看見任何一個呼延一族的人,包括,穀蠡王!”
攣鞮軍臣眯起眸看向白夙:“不住驛館,那想住哪?”
“我那!”
這時,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正是聖女。
聖女一身黑袍,臉上蒙著黑紗,冷傲的走進來。
丹木吉子跟在身後。
白夙對聖女頷首一笑。
聖女的眸光,柔了柔。
“我們願住聖宮!”白夙道。
攣鞮軍臣卻未開口。
“白大夫是我阿弟的救命恩人,於我西戎有恩。我西戎願保護恩人,不為過吧!”聖女直視著攣鞮軍臣。
攣鞮軍臣卻笑著走向聖女:“既然瑤兒想讓他們住你那,那就住!”
攣鞮軍臣的大掌摸向聖女的臉。
聖女一把揮開,轉身就走。
白夙立刻跟著。
霍刀推著梟絕也跟上。
“對!穀蠡王若一時湊不齊十萬兩無妨,我們還是按六分利算!”走到殿門時,白夙忽然笑著回頭。
“不用!我明天就給!”呼延劽睚眥欲裂,每個字都似要把牙崩裂。
“好吧!”白夙一臉可惜。
白夙一行人走了。
殿內寂靜的可怕。
呼延劽再次跪下。
“彆再讓她抓到把柄了!”攣鞮軍臣冷冷開口。
呼延劽額頭冒著冷汗,堅定道:“絕不會有下次!”
“自己去領罰!”
“是!”呼延劽立刻起身,離開。
“葷粥!”攣鞮軍臣冷聲。
驀然,一個男人從黑夜中走向攣鞮軍臣。
他渾身束縛著厚重的鐵鏈,頭上帶著鐵套,隻露出一雙眼睛。
正是上次那個鐵鏈怪人。
“趴下!”攣鞮軍臣命令。
鐵鏈男猶如冇任何情緒,就那麼手腳跪地,趴在攣鞮軍臣麵前。
攣鞮軍臣將雙腿架在他背上。
野蠻冰冷的目光饒有興趣的落在男人身上,似在欣賞自己的作品。
鐵鏈男卻趴得筆直,好像他根本不是人,就是一把鐵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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