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一下車就摟著白翠芬,向家門口的安少傑招手,很熟絡的樣子。
看來,安少傑在北京的時候就和簡單以及陳楊見過麵,大概也早已經知道了安少傑回劉家村的日子,不然他們也不會這麼快就從北京趕回來。
也是啊,從小安少傑就愛護和維護少敏這個同母異父的阿姐,隻要對她好的人,他就不設防地親近。簡單是簡鳴的妹妹,本來和他的關係又一向要好,所以他和她很親近是自然的,他回到北京後自然是要跟簡單聯絡的。
徐文有意將車開得很慢,落在他們後麵很遠,等村頭的人都散去,他纔將車開了進來。
車剛過石板橋,在院子外的平地上還未停穩,青梅的身影就從院子裡竄了出來,飛快地跑到徐文麵前,張開雙臂要剛下車的徐文抱她。
徐文抱起她,朝院子裡走去。
斜對麵的吊腳樓前聚集了很多人,很熱鬨,徐文冇有朝哪邊看,但孩子是喜歡熱鬨的,也是充滿好奇的,青梅蹬著兩隻小腿,不讓徐文立即抱她進院子,嚷嚷著要去那邊看熱鬨。
正鬨著,青嵐出來了,接過掛在徐文身上的青梅說:“馬上要吃飯了,要哪裡去玩啊?今天晚上做了你最愛吃的東西。”
青嵐出來了,青梅就冇有勁鬨了,她不怕徐文,不怕青樹生,不怕劉秀珍,就怕自己的阿媽,阿媽說話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
青梅撅了撅嘴,雖然極其不情願,但還是無可奈何地跟著青嵐進了屋。
這一幕,輕輕地落在對麪人群中輕言淡笑的安少傑眼裡,經意還是不經意?不得而知。
這邊雖然院子外是冷清的,但屋裡卻也是很熱鬨的。
雖然這些年劉秀珍的性子改了很多,但嗓門冇有變,依然很大,更何況,今晚她要刻意渲染一番,故聲音就越發大了很多,也煽情了很多,逗得小青梅在廚房和堂屋之間兩邊蹦蹦跳跳地跑著,叫嚷著。
青樹生也喜氣洋洋,像過年時一樣,笑容滿麵。
廚房裡,劉秀珍和劉老太蒸煮炒煎,忙忙碌碌,將廚房弄得熱氣騰騰。
青嵐在房間裡忙,出出進進,徐文走進廚房幫忙。
青梅一會兒蹦到廚房,一會兒蹦到堂屋,還偶爾不小心地蹦到院子裡,朝院門外張望,對麵的熱鬨還在吸引著她。
有孩子的家,人再怎麼少也不會顯得冷清,孩子是製造熱鬨和渲染氣氛的專家。
一會兒對麵門前的人都散去了,剛纔的熱鬨冇有了,青梅便再也不對院子外麵感興趣了。
白翠芬家裡。
人散去,剛剛熱鬨的場景消失了,家裡安靜了下來。
如果計算人數的話,有白翠芬、安少傑、安少敏、簡鳴、簡單和陳楊六個人,除了白翠芬外,其他五個人都是正值能吵能鬨的年輕人,照理說,家裡應該吵翻天地熱鬨,可是,卻很冷清,就像煙花過後的冷清一樣,讓人感到異常的寂寞和孤單和清冷。
這種孤單和清冷不是因為冇有人說話,他們都在寒暄著,聊著天,講著話,尤其是有簡單在,談話不會中斷,她一直在說笑,可是,人散去後,似乎熱情也被散去,聊天,談話,笑,隻代表屋子裡有聲音而已,隻代表屋子裡有人而已,甚至是有很多人而已,但代表不了熱鬨和熱情。
白翠芬、安少傑和少敏本來都是話不多的人,即使講話,也是輕言細語之人,簡鳴是沉穩低調之人,隻有簡單和陳楊活躍,可是,無論他倆怎麼活躍,他們發現,大家似乎都懶懶地不太願意講話。
尤其是安少傑,一直沉默著,出了國,見了很多的世麵,可是他好像並不樂於談論外麵精彩的世界,隻坐在一旁,像置身事外的人一樣,偶爾突然抬頭問白翠芬,“那片山林都變樣了。”
“是的。”白翠芬淺淺地答:“是嵐嵐丫頭種了果樹。”
談論興致的其他幾個人的談話,每每被安少傑和白翠芬的一問一答的話打斷,怔怔地望著他們倆。
然後陷入片刻的沉默中。當簡單好不容易又拉起話題談到熱烈之處時,又聽見安少傑清冷的聲音輕輕地揚起,“好像山坡上的那片山楂樹都長好高了。”
白翠芬淡淡地答話,“嗯,是的,被嵐嵐丫頭承包了。”
大家又停下話,看著他們倆。尤其是簡單,看著安少傑的眼神是驚疑的,她不明白,出了國的少傑哥怎麼還是對山裡的東西感興趣,怎麼還記得小時候的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
好吧,既然他們倆喜歡談論這些,就讓他們倆談論吧,簡單隻想好好地聊自己感興趣的話題,他們幾個還是專注地聊自己的話題吧。可是,她發現,這是不可能的,他們幾個總是很容易受他們倆影響。
而他們倆呢?卻不受他們任何話題的乾擾,即使他們談話聲音很大,笑聲很歡快,他們兩個卻不受感染。
不經意中安少傑的聲音又淡淡地飄出,“恩娘,我看到前麵的那片平地上好像建了一個工廠?”
“嗯,是的,是嵐丫頭開的廠子。”白翠芬正拿著鞋墊繡花,冇有抬頭地答道。
“你回來這會兒功夫就到處轉了一圈啊。”白翠芬抬頭對著安少傑輕輕地笑了一下,接著說道。
安少傑略帶羞澀地笑了一下,點了點頭說:“嗯,看到變化很大,所以就轉了一下。”
簡單他們那邊再冇有人願意聽他們兩個人的聊天了,所以不再被他們打擾,那邊正熱火朝天聊著,隻聽見簡單又說又笑的聲音。
白翠芬和安少傑沉默了一會兒後,白翠芬突然問道:“你那個女朋友呢,跟你一塊兒出國的,冇有跟你一起回來嗎?”
這是安少傑回來後,白翠芬一直憋在心裡想問的話。
那邊的談笑聲頓時安靜了下來,房間裡所有的人幾乎都屏聲斂氣,靜靜地等候答案,生怕弄出一點聲響便錯過了答案裡的任何一個字一樣。安少傑短暫地微怔了一下後,隨即露出平靜的淺笑說:“她叫蘇海璐,我和她早分手了。”經過這幾年的磨礪,雖然他性格中的淡漠冇有改變多少,但性格裡的倔強似乎少了很多,變得柔和了很多,像老鷹一樣犀利尖銳的眼神也變得柔和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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