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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痛，你忍著些。”

林懷仁看一眼鐵軍那血肉模糊的胸口，一時有些不忍提醒著。

“來吧！”

槍子兒都捱過無數次，還有什麼怕的不成？

鐵軍躺的筆直，睜著銅鈴般大小的眼睛一動不動，林懷仁一言不發的用銀針封住鐵軍四肢血脈，然後拿出一顆藥丸再讓鐵軍含住，護住他的心脈，以防萬一。

服下那藥丸不出一刻鐘，鐵軍感覺從腹部開始，一股灼熱感不斷蔓延，一路向上，滿滿遍及全身，緊接著是錐心的痛，彷彿萬蟲撕咬，一點一點要將他掏空一般，即便是如此痛苦，鐵軍依舊是麵不改色，唯獨青褐的臉上又少了幾分血色。

真是個鋼鐵硬漢啊！

密密麻麻的小點開始聚集在鐵牛胸口，來回蠕動，隨著時間的退役，那些東西似乎有預感到危機的意識般，行動變得更加瘋狂，似乎想要將鐵牛胸口血漬呼啦的皮膚撕扯開一條口子，方便逃離一般。

這種詭異的畫麵，林懷仁看著都覺得毛骨悚然，更彆提此刻正在忍受這一切的鐵軍，林懷仁完全無法想象他現在在忍受著何種痛苦，而鐵軍卻是一聲未吭過，必然是經過非人的訓練，還有方纔鐵軍的身手與警覺性，都表明瞭他的來曆不一般。

林懷仁將思路又落在鐵軍胸上，眼前的事纔是正事，林懷仁方纔用銀針短暫封穴，又將真氣緩緩注入鐵軍體內，好在藥力的催動下，將鐵軍遍及全身的蠱蟲全都彙集到胸口，待到藥丸的作用到了後期，蠱蟲漸漸又陷入沉睡之後，林懷仁纔開始動手。

林懷仁一手拿著銀針，另一隻手端著一碗雄黃酒，他將銀針精準的刺進去，暗勁兒一使，拔出銀針，那雪白的針頭上有一黑點，便是蠱蟲，那蟲的四肢還長的倒鉤，就方纔林懷仁拔出來銀針的時候，那勾刺順道還帶著一絲鐵軍的血肉。

林懷仁看一眼麵不改色的鐵軍建議道：“要不我用草藥吧，可能會慢一些，但是痛苦會減少一些。”

鐵軍：“不用，我扛得住，你繼續吧！”

林懷仁不再吭聲，埋頭繼續剛剛的工作，每一針刺進去，又拔出來，針尖必然帶著一隻蠱蟲，不知重複了多少次之後，林懷仁終於將鐵軍體內的蠱蟲全都挑了出來，那一碗雄黃酒裡，漂浮的全是黑壓壓的蠱蟲，無法想象這麼一堆東西在鐵軍搗亂的時候，該是多麼痛苦。

不過這還冇有結束，林懷仁先是將封穴的銀針取下，然後用去買了很多糯米碾磨成粉，加入燒開的水，泡了滿滿一桶，把鐵軍整個人都丟在了裡麵。

糯米極陽之物，用來解邪祟之物的上乘之品，其道理就跟電視劇裡解屍毒一樣，讓鐵軍泡在糯米水中，最大的一個用處便是排進他體內的毒血，這才過血最重要的一步。

林懷仁雙手搭在鐵軍雙肩，將自己體內的真氣緩緩注入鐵軍體內，讓鐵軍在這個過程中保持清醒，並助力他以最快的速度將毒血排進。

“你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林懷仁知道鐵軍身上潰爛的地方很多，此刻泡在水中必然十分難受，如此一想，林懷仁深吸一口氣，將自己體內的真氣源源不斷的送入鐵軍體內。

鐵軍隻覺得身體內一時涼爽，一時又火熱萬分，在這一冷一熱相互交織的過程中產生的落差，幾度讓他近乎崩潰，每次到最後那一口氣的時候，鐵軍又咬著牙忍了下來。

半小時後，林懷仁將渾身是血的鐵軍從桶內撈了起來，三兩下的拔下鐵軍身上被毒血完全浸濕的麻布，然後用消毒的刀，一點一點將腐肉剜去，再敷上林懷仁特製的膏藥這纔算完工，而全程鐵軍連一聲都冇吱過，就連林懷仁用刀剜肉的時候，鐵軍都是一聲不吭，任由林懷仁折騰。

林懷仁鬆一口氣，說道：“行了，好好休養幾天，就痊癒了。”

“這就好了？”

鐵軍鬆開嘴，除了有些虛弱，並未見其他不適，語氣中還帶著一絲難得的輕鬆，被林懷仁折騰了這麼久，他倒是更加神采奕奕起來，鐵軍也不清楚這蠱蟲到底被林懷仁解了冇，不過這渾身上下久違的那種力量卻回來了，他甚至有些躍躍欲試想要下地去打一套拳。

林懷仁聽到鐵軍那話時，真的是哭笑不得，就剛剛那一套流程，放在一個平常人身上，估計早就掛了，就算不死那也得去半條命，怎麼到鐵軍這裡就顯得那麼不值一提了。

林懷仁隻得豎起大拇指稱讚道：“大哥，你果然不是一般人。”

鐵軍不說話，垂頭不知在想什麼，林懷仁目光落在鐵軍那渾身的紗布上，突然想到方纔他為鐵軍上藥的時候，鐵軍那傷痕遍佈的後背，大部分都是陳年舊傷，後背還有一些新長出來的粉嫩的肉，估計就是這段時間才受過的傷，林懷仁一個大男人看到那些傷口的時候，都忍不住覺得心酸。

林懷仁無意窺探彆人的過往，可鐵軍的遭遇卻又引起了林懷仁強烈的好奇心，他很想知道鐵軍怎麼會落到如此境地，也許，他能幫到鐵軍呢？

鐵軍跳到地上，將自己破爛的外套重新披到身上，然後將臉完全遮住，他站在離林懷仁不足一米的地方，十分恭敬莊嚴的對著林懷仁說道：“多謝林先生救命之恩，我鐵軍這條命從今往後就是林先生的了。”

林懷仁一愣，忙說道：“鐵軍，你不必如此，我是一名醫生，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名人倒在自己麵前吧，這都是舉手之勞的小事兒。”

林懷仁原本最初是對鐵軍身上的遭遇有些興趣而已，到最後卻完全被鐵軍這個神秘男人的堅韌與勇敢所折服。

也許對林懷仁而言，他隻是救了一個病人而已，不過在鐵軍眼中，林懷仁卻是給了再一次生命，給了他一次重新再來的機會。

“不，從今往後，鐵軍這條命就是你的了，此生此世，必將追隨林先生的步伐！”鐵軍鏗鏘一聲，一臉執拗，這是他如今立下的誓言，必將用他的一生去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