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辦公室出來,剛關上門,就聽見裡麵副院長哀苦的求饒。
“紀總,對不起,我真的是鬼迷心竅。”
“紀總,您就原諒我吧,我下次不敢了。”
我在走廊上一步步的走著。
如果不是知道剛纔裡麵都是紀兆銘,我一定會以為這個紀總是在喊紀擎軒。
當我回到急診門口時,看見紀擎軒正在一旁的垃圾桶旁邊吸菸。
男人隻穿著一件單薄的黑色西服。
夜晚,醫院裡冇有什麼人。
偌大的地方隻有他一個人站在那裡。
秋天的月色格外清冷,男人手中忽明忽暗的菸頭,在這清白色的月光中,顯得格外寂寞,渺小。
我站在離他幾米的地方看著。
想到他剛纔的話,心中無限的複雜。
在我看他時,男人突然轉過臉來,看見遠處的我,垂手就將手裡的煙掐了,向我招了招手,“過來。”
我有些遲疑。
男人似乎猜到我的心思,“這裡是醫院,這麼多人,我還能把你吃了?”
也是。
我邁步向他走去。
站在離男人一米遠的地方,抬頭看著他。
明明已經決定放下,可是現在即便站在他的麵前,我的心都會不自覺地心跳加快。
我想了想,先開口,“紀總,你能不能,不要和阿銘打那個賭,所有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就放過自己吧。”
經曆了剛纔的紀兆銘。
我隱隱覺得,一切似乎真的會像紀擎軒說的那樣。
如果他和紀兆銘一較高下,輸的人可能真的是他。
也許是因為紀擎軒手下有多少東西我清楚,可紀兆銘到底擁有多少,在我這裡還是未知。
“怎麼?”男人聽我這麼說,眼角彎彎的,帶著一抹淺笑,“心疼我?”
“紀總,我是覺得,你執著於過去了,人都要向前看,不是嗎?”
事到如今,即便我不承認,紀擎軒也認定了我就是秦佳淇。
我也不刻意強調自己不是了。
紀擎軒低頭看著我,沉默了一會,才說,“如果你找的是彆人,可能我寧願遠遠的保護你,也不會乾涉你的生活,可是他不行,我傷害過你,我不能讓他再傷害你。”
“阿銘他不會傷害……”
“阿銘?你瞭解他嗎?他手下有多少資產你知道嗎?”紀擎軒打斷我,半蹲下來,抬頭看著我,目光堅定而認真的說,“你相信我一回,他不是你看見的那樣。”
我看著男人的黑眸。
不知道為何,即便紀擎軒做了這麼多事,我對他依然有著不可動搖的信任。
此時他說的話,我居然還是想相信。
我怎麼能信他?
我拚命搖了搖頭,往後退了一步,“紀總,我憑什麼信你。”
“……”紀擎軒意識到我的動搖,對我說,“他是我父親的私生子,二十多歲才被接回來,在這之前不過是個窮醫生,被接回來後父親也隻是給了他兩千萬,可是他卻悄無聲息的發展成現在的樣子,你以為這一切,隻是運氣好?”
“那隻能說明他有本事。”我用堅定的語氣說,“你們家因為他是私生子,所以一碗水端不平,還不允許他自行發展,然後發展的很好了?”
“不是。”紀擎軒皺了皺眉頭,“他名下查的話,隻有光銘一家醫院,連控股公司都冇有,其他的都是他的隱形資產,聖心不過是冰山一角,其他的,還有很多,而賺錢快的,都寫在刑法裡,我是擔心你被他利用,被他牽連。”
紀擎軒的話什麼意思?
我太明白了。
不會吧。
紀兆銘應該不會做這些事情吧。
嗯,一定不會!
我在心中轉了幾圈,才抬頭看向紀擎軒,“他不會的,我相信他。”
我怎麼能被紀擎軒牽著鼻子走?
紀擎軒看我還是不肯相信,似乎有些急了,伸手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你就這麼信任他?!”
“我……”
“小蝶,你怎麼在外麵,天氣冷,彆感冒了。”
在我想回答紀擎軒時,身後傳來紀兆銘的聲音。
男人的聲音一如從前一樣溫和。
隻是,紀擎軒說了那些話時,內心的動搖是我不能忽視了。
還有剛纔那個副院長對紀擎軒的害怕程度……
我回頭,看見紀兆銘站在離我二十米開外的地方,正一步步向我走來。
我轉身想想他走過去時,紀擎軒卻緊緊地拉住我的胳膊,用一種隻有我們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說,“如果需要幫忙,你隨時都可以找我,我永遠都會幫你。”
我看向紀擎軒。
男人依然是半蹲著。
深邃的眸子在這幽冷的夜色中顯得更加清冷,卻無比堅定繾綣。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冇有回他,轉身向紀兆銘走去。
我到紀兆銘的身邊,男人脫下外套,直接披在我的肩膀上,用我最熟悉他的語氣說,“病房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嗯……”
我不敢想,剛纔那個怕極了紀兆銘的副院長,是怎麼幫他安排病房的。
紀兆銘攬著我進了急診。
紀擎軒也站起身來。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紀嚴海已經脫離危險,被轉移到了加護病房。
有傭人跟過來照顧,紀兆銘就將我送回工作室。
因為趕著把設計作完,那天之後我一直在工作室做設計。
一忙,就是十天。
這十天的時間,我把景觀設計收尾,室內設計的主要風格做好草稿發給羅鑫,並且又把走廊一切特彆需要注意的地方做了標示。
剩下的,就是羅鑫那邊的室內設計師來做了。
畢竟我的工作按平米收費,如果大大小小的室內也我來做,完全是增加不必要的預算。
等我交了稿,工程那邊也走上正軌,我這邊的工作已經算是結束了。
我打開手機,看了一下去南城的機票。
倒是班次很多,我就先訂了後天的。
明天我打算去看一看紀嚴海。
紀兆銘說,上次他住院之後三天就出院了,之後一直在家裡靜養,也不太出門了。
我想了想,既然去看病人,也不可能空手去。
就先去附近的營養品店,買些東西。
進營養品店時,裡麵隻有一個客人,這種店一般客人很少,服務員就一個,我就先自己隨便看看等著前一個人買完。
似乎是那個客人有點墨跡,店員不耐煩的說,“你買不買啊,不買就算了。”
“買買。”客人的聲音傳入我耳中。
顯得有些卑微。
隻是,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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