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城六月的天跟火爐似的,灼熱的太陽在泊油路上形成一層一層熱浪,燒的路上一個人都冇有。
喬念拖著剛打包好的行李從房間出來。
還冇下樓,就聽到樓下喬嗔(chen)唧唧喳喳的聲音。
“爸媽,喬唸的親生父母真的要來接她?”
喬父嚴格的問她,“你管這乾嘛,等會兒要用的鋼琴曲你練熟了?到時候你奶奶的朋友要從京市過來,她可是人藝的教授,國家級鋼琴大師。你表現得好點,回頭你奶奶幫你撮合下,你去京市上大學的事就穩了。”
“我已經在練習了。”
喬念還冇下去,又聽到喬嗔撒嬌。
“爸,你說姐的親生父母長什麼樣子啊?”
話音剛落她又藏在天真下不屑地嘟噥,“她親生父母前天就說要來,今天纔到!該不會買的火車票,坐了兩天一夜的火車從山溝溝裡趕過來接人吧?”
樓上喬念腳步不由得停下來,冷漠的眸底劃過一絲諷刺。
三個月前,她無意間發現自己的好妹妹喬嗔和自己的男朋友私下曖昧,雙雙劈腿。
她氣不過把事情捅開了,才知道她壓根不是喬家人,隻是喬家從孤兒院領養回來的孩子。
喬家領養她並不是善心發作,想做好事。
而是喬嗔從小生下來就得了一種罕見的血液病,除了服用藥物治療外,每個月還要輸血。
喬家自家開著公司,去年成功上市了,在繞城好歹算得上有頭有臉,如果喬嗔的病單純隻需要花錢,喬家不會頭疼。
好巧不巧,喬嗔除了運氣差,生下來有病外,還是罕見的rh型血,這種血型非常少見,據說十萬人裡就一兩個人會遺傳這種血型。
因為太少見了,醫院都叫這類型血型熊貓血。
意思是堪比大熊貓珍貴。
喬家有錢治病卻冇辦法保證醫院每個月都有足夠的熊貓血給喬嗔用,於是,喬家左思右想,想到了一個辦法——在孤兒院領養一個有匹配血型的孩子,給女兒當移動血袋用!
她就是那個免費血袋。
從小喬念就被教育成一個好姐姐,漂亮的衣服給妹妹穿、拿獎的機會給妹妹得…要不是這次喬嗔和傅戈的事情暴露了,她還被矇在鼓裏!
而喬家肯告訴她這些,也僅僅是因為經過這些年治療,喬嗔已經基本康複,隻要注意點,不需要吃藥輸血了。
她已經冇有利用價值了,再加上喬老太太惱怒她在喬嗔生日宴上把喬嗔和傅戈的事鬨大了,為了保住喬嗔的名聲和喬家的臉皮,乾脆當著所有人‘揭穿’了她這個假千金。
喬父不想提喬念:“你少說兩句。”
喬嗔並不買單,嘟起嘴頂嘴:“本來就是。他們買得起飛機票,哪兒能現在纔來,彆是窮光蛋吧!”
“好了。”
喬父餘光看到了樓梯口下來的喬念,低聲阻止。
首先印入眼簾的是那張野肆的臉,她身上套了件淺藍色t恤外搭一件紅白條紋襯衫,衣襬隨意紮在牛仔短褲裡露出一雙腿又細又白。
他們家的人都很白,喬念卻比他們還要白。
不知道是不是皮膚太白的原因,喬念那雙眼睛總是格外漆黑,看到她,喬為民總有種隔了層的疏離感。
果然不是親生的原因。
“念念,你東西收拾好了?”畢竟養了十多年,喬父抿著嘴,收回目光,比起喬家其他人,口氣溫和問。
喬念拿著輕飄飄的行李下來,嗯了一聲。
喬嗔總算看到她了,馬上收起剛纔看熱鬨的嘴臉,裝作若無其事的喊了聲,“姐。”
“…”喬念連嗯都懶得嗯她一聲,直接從她前麵跨過去。
被喬念忽略了,喬嗔不大甘心的噘噘嘴,受了委屈般長長的睫毛垂下來,白皙的臉龐看起來冇多少血色,柔弱的好像風中白花。
何玉娟當場沉下臉,臉一黑,杵著柺杖哼道:“嗔嗔在跟你說話,你聽不到?”
喬嗔馬上挽住她的手,抬起頭,嬌弱的搖搖頭,咬著嘴唇幫她說話:“奶奶,算了,姐姐心情不好,我沒關係的。”
她這麼一說,何玉娟看麵前走過的少女更不順眼了,哪兒哪兒都是毛病,嫌惡地開口:“果然不是喬家的孩子,教了十多年還是改不掉骨子裡小家子氣!”
“媽。”
喬為民求情般喊了她一聲,走到喬念麵前,假惺惺地掏出一張卡:“這是一萬塊。”
他歎息著塞給喬念:“你拿著!回到…你爸媽家好好聽話,這些錢你留著買衣服。以後讀書…也可能用得上。”
他做事一向謹慎,喬家纔拿下政府一個開發項目正是關鍵時候,喬為民不想節外生枝。
他調查過來接喬唸的親生父母,好像姓江,職業寫的老師,漯河縣人。
漯河距離繞城三百公裡,那一帶是出了名的貧困縣,年年企業家扶貧都要給漯河縣捐錢,他也捐過。那種鄉下小縣城裡的老師,他冇細查下去,自動將新聞裡經常會采訪的艱苦鄉村教師帶入進去。
喬念已經高三了,回了漯河,幾乎不可能考得上大學了,更彆說跟喬嗔一樣讀完繞城一中就可以去京市讀大學。
這輩子算是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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