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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柒柒知道他在猶豫什麼,雲水冇有頭,死無全屍的人輪迴路不好走,賀湛肯定不願意雲水下輩子過得不好。
“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找點東西。”
賀湛抓住了她的手,聲音又低又啞:“小心。”
阮柒柒應了一聲,用力握了下他的手,這才轉身離開。
她回來的很快,手裡多了兩樣東西,一個是刀,一個是木頭。
她將東西放到了賀湛身邊:“給他刻一個吧,等我們回到了北境,發兵銀環城,一定會把他的……拿回來的。”
賀湛抖著手摸向那塊木頭,其實用木雕泥雕代替殘缺的肢體,是大昌一直都有的習俗,以往賀湛並不覺得如何,可這畢竟是雲水,是伺候了他十幾年的人,他總覺得這樣太委屈他了。
可眼下,也隻能這麼委屈他了。
“是我對不住你。”
他顫抖著握緊了雲水的手,如果這次,他冇帶雲水來就好了……
阮柒柒大概察覺到了他的心情,體貼的捧住了他的手。
賀湛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打起了精神:“你休息一下吧,我守夜,明天還要繼續趕路。”
阮柒柒不放心他一個人,可也知道他現在大約是想一個人靜一靜的,所以短暫的猶豫過後,她還是點了點頭,走遠兩步在一棵樹下靠坐了下來。
她遠遠地看著賀湛,黑暗裡,對方隻剩了一個模糊的輪廓,可即便隻是輪廓,也彷彿環繞著散不開的陰雲。
她閉上眼睛,不忍心再去看,耳邊卻響起了窸窸窣窣的動靜,是賀湛開始雕琢那塊木頭了。
他雕刻的很認真,即便黑暗裡什麼都看不清楚,但雲水的臉卻十分清晰的浮現在他腦海裡。
他想起雲水在著火的溪蘭苑前跪著求他不要進去;想起他笑話自己不懂得在阮柒柒麵前裝可憐;想起他死皮賴臉非要跟著自己來北境……
賀湛的手狠狠一抖,腦海裡的畫麵轟的散了,隻剩了一片血色,在這片血色裡,他看見有人匍匐在地上,艱難地往前爬行,身後托著一條長長的血路,顏色濃鬱的觸目驚心。
而不遠處,正有人冷漠的看著他。
賀湛心臟猛一緊,打磨著木頭的手立刻頓住了,殺了雲水的人,到底是誰?
他回頭看了眼銀環城,最可疑的就是赤躂,可對方不可能知道雲水在哪,如果他真的知道,就絕對不會給他們機會出城。
可除了赤躂,還有誰知道那些信?
從對方的隻言片語裡,他多少也能猜到,這些東西是本該燒掉的,被他偷偷藏了起來,一直秘密儲存才得以存留至今。
赤躂不相信身邊的人,所以這些信的存在,就連薑國都冇幾個人知道,自然也就不可能有人來搶。
如果和薑國無關,那就隻剩下另一個參與者了……
他慢慢抬起了頭,遙遙地看了眼西南,太子,又是你嗎?
可赤躂做得那麼隱蔽,訊息怎麼會透露到太子那裡去?
而且,這裡是竹葉山,距離涼京千裡之遙,他的人要怎麼越過昌越兩國聯軍的駐守,瞞過付悉,在赤躂眼皮子底下動手?
應該不是他,否則太子就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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