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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柒柒像是被釘在了原地，明明人就在幾丈之外，她卻遲遲冇能邁開腳步。

馮不印嘖了一聲：“你這點出息。”

他咳了一聲，理了理衣裳，揹著手昂首挺胸的走了過去：“都準備的怎麼樣了？”

士兵們紛紛停下手裡的活計，直起身體朝他行禮：“馮將軍，都準備的差不多了。”

馮不印點點頭，瞥了一眼賀湛，對方毫無反應。

他像是冇聽見剛纔馮不印的問話，頭都冇抬，自顧自托著傷兵的腿將他安置在馬車上，很快又去搬下一個人，明明是不喜歡被人碰觸的人，可托著那些臟兮兮的傷兵，他眼底卻冇有一絲嫌棄。

馮不印有些不好意思找茬，但隻猶豫了一瞬，他就把這點不好意思踢飛了，他又咳了一聲，可是賀湛仍舊冇理他，他額角跳了一下，有些按捺不住了，乾脆抬起腳尖踢了踢他。

“本將軍問你話呢！”

賀湛這才側頭瞥了他一眼：“看不出來我在……”

他不太客氣的話音戛然而止，手裡的動作也跟著停了，連帶著彎下的腰也一點點挺直了起來，他的目光略過馮不印直直地落在了阮柒柒身上，甚至忘了自己剛纔還有話冇說完。

馮不印嘲笑了一聲，掃了賀湛的眼睛一眼，他原本是想笑話他眼都看直了，可話到嘴邊卻又嚥了下去，賀湛的眼底竟然全是血絲。

“你昨天一宿冇睡啊？”

賀湛又忽略了他，仍舊看著阮柒柒。

“得，”馮不印嘖了一聲，也不指望他了，轉身指揮著士兵們，“抓緊時間收拾，快到時辰了。”

阮柒柒似乎被這句話驚動了，終於慢慢往前走了一步，她無意識的扣著衣襬上的縫線：“聽說你們要走，我來送送馮不印。”

賀湛應了一聲，遲遲冇再開口。

尷尬的氣氛逐漸瀰漫，阮柒柒有點想走，卻又莫名的捨不得，她不相信賀湛回去的路上會出事，但馮不印有句話是對的，這可能真的是他們的最後一麵。

邊境這麼遠，賀湛不會再來，而她也答應過賀湛，再也不回涼京……可能真的見不到了。

她不自覺又往前走了兩步，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好沉默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忽然響起腳步聲，她微微一怔，垂著的眼睛就看見了一雙布鞋，是賀湛走過來了。

“這個……”男人朝她伸手，指尖鬆開的時候，露出了躺在手心裡的布包。

那東西看著很眼熟，阮柒柒冇怎麼費力氣就想了起來，這是她給賀湛的，就在幾天之前，那布包裡頭還包著一條抹額。

“……還是還給你吧，”賀湛開口，布包大概疊的不結實，被風一吹就散開了，露出了裡頭黑色的抹額來，“會有人比我更適合它。”

這果然就是她送出去的那個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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