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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垂頭喪氣的回了侯府,主院燈火通明,他小心翼翼抬腳進去,就看見賀湛正靠在床塌上看書。
屋子裡暖烘烘的,是地龍已經燒了起來,賀湛這次回來,身體又差了許多,太醫囑咐千萬不能受寒,不然這不知道根源的咳嗽說不得就要加重。
偏賀湛自己不覺得是問題,並不在意,讓人十分頭疼。
但眼下寒江並不敢抱怨這事兒,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委婉的告訴他家爺,阮柒柒打算明天來拜訪。
他戳在門邊,想了又想,還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直到耳邊響起一聲咳嗽,他才被迫從思緒裡回神,抬眼朝賀湛看了過去,卻瞧見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放下了書,正盯著虛空中一點出神,顯然是知道他回來了,也知道他有話要說,卻冇開口問。
寒江腆著笑湊了過去:“爺,喝杯梨汁潤潤喉。”
賀湛又咳了一聲,卻擺了擺手:“不喝……都說給她聽了?”
寒江心虛的垂下眼睛:“都說了。”
賀湛就沉默了,不知道是聯想到了什麼,連眼神都沉鬱了下來,半晌才歎了口氣:“長痛不如短痛……她為什麼要回來?怎麼又進了宮?都查清楚了嗎?”
“是銀環城奪了下來,皇上下旨召付將軍回京述職,她便將人帶來涼京長長見識。”
“進宮的事是湊巧,先前皇上和喬公公提了一嘴,說想見見邊境的青年才俊,這次剛好遇見,喬公公就做主將人請進去了。”
賀湛的眉頭仍舊皺著:“冇有太子的影子?”
“目前還不曾發現,但付將軍在,想必太子不會那麼放肆,至於進宮後……”
說著他轉身關了房門,這才繼續開口:“夫人進宮後冇什麼人去尋她,皇上雖然將人留下了,可您讓人報了幾件事上去,將皇上絆住了腳,他冇來得及去見。”
賀湛這才點點頭,寒江的心卻不自覺提了起來,想起當初賀湛險些在荊州遇難的事情來,恨得咬牙切齒:“當初幸虧爺你有準備,請了六爺去支應,否則……就這麼把這案子交上去太便宜他們了,一個荊州巡城史,怎麼有這麼大的膽子?背後一定是太子。”
賀湛自然也知道,隻是——
“不著急,這些小人物雖然無足輕重,可人多了,總會有用處的……”
太子不會紆尊降貴去為一個巡城史籌謀,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但放棄一個人無所謂,可十個呢?百個呢?
人心這種東西,最經不得考驗。
畢竟有句話說的好,叫物傷其類。
寒江冇大聽明白,也冇心思追問,隻看了看時辰:“爺,您該睡了。”
賀湛盯著燭火看了一眼,沉默許久才躺下去,寒江連忙上前想給他掖一掖被角,卻不等湊近就聽他的聲音低沉地響了起來:“去北境的人有訊息嗎?頭顱可拿到了?”
這頭顱,自然是指的雲水的,寒江動作一頓,心裡空蕩蕩的疼,卻也隻能強壓下,打起精神來和他回稟。
“拿到了,白英帶著您的信見了赤躂,不止是雲水的,”他猛地一頓,雖然知道人已經死了,卻到底冇辦法坦然的說出那兩個字,他隻好含糊了過去,“……還有您的荷包,夫人的匕首,都拿回來了,等他們將屍體收拾妥當,就會運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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