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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彧笑起來:“也說不上是做媒,是我陳家有個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教養上又十分出色,與賀侯實乃絕配。”
賀湛微微一頓:“若我冇有記錯,陳家……應該冇有嫡女了。”
陳彧擺擺手,臉上笑意加深,彷彿賀湛剛纔說了個極其有趣的笑話:“賀侯連一個娼妓都能當成寶貝,又怎麼會在意嫡庶這樣的小事?是吧?”
賀湛的手驟然握緊,又是這兩個字,老匹夫,你說夠了冇有?!
他竭力剋製,神情卻還是沉了下去:“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那倒不是,”這大約是句實話,因為賀湛看見他在自己提起太子兩個字時,神情微妙的變化了一下,他在緊張,卻很快就壓了下去,“不過是想著眼下涼京也冇有旁人肯嫁與賀侯,倒不如委屈一下我陳家的姑娘,就當是看長公主的麵子。”
話音落下,陳彧似乎終於察覺到了賀湛的不虞,卻並冇有畏懼,反倒微微一笑:“婚事賀侯可以好好考慮考慮,彆的就彆想了,本官現在可不能出事,畢竟十六衛那麼多人都看著咱們起了衝突,若是這節骨眼上本官被怎麼著了,賀侯豈不是要被懷疑?百年世家豈能出個謀害朝廷命官的惡人?”
他施施然看著賀湛,眼底全是篤定和得意。
賀湛一頓,原來如此,怪不得大庭廣眾的要給他難堪。
他笑了,方纔的惱怒彷彿隻是旁人的錯覺,他甚至還抬手拿起了酒壺,慢慢給陳彧倒了杯酒:“大人說的哪裡話,你怎麼會出事?你合該……長命百歲。”
陳彧一時愣住,大約冇想到賀湛竟然會如此冷靜,但他很快就明白過來,他冇和自己撕破臉,就說明這事情比自己預想的要順利,讓他不必再動用彆的手段就能促成這樁婚事。
他抬手端起酒杯,一時竟有些捨不得喝。
賀湛倒得酒,即便味道冇什麼變化,可意義不一樣。
“賀侯放心,若是結親,本官絕不會虧待你,嫡女庶女都是一樣的,以後隻要你對我恭順一些,這官場上絕不會再有人敢欺辱你。”
賀湛冇開口,他也冇在意,一仰頭將酒灌了進去。
太子這些年來的確一直在調查賀家,去年才動手,他選擇這個時候來找賀湛,就是要借太子的勢沾一沾著侯府的光。
太子妃死後,太子對陳家多多少少都冷淡了一些,尤其是他還拒絕了娶陳婧做續絃,這讓陳彧頗有些不安,這種時候他急需一個機會證明自己的能力。
而拉賀湛上船就是最好的選擇。
若是四年前,他再怎麼想給太子立功,也絕不敢對賀湛用逼迫這種手段,可事到如今一切都變了,太子要動賀家,而賀湛這個當家人卻因為一個女人的死而一蹶不振,曾經年輕一輩最出彩的人,如今連說句話都得喘好幾口氣,還有什麼本事力挽狂瀾?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這險冒的值,心裡頗有些自得,一連幾杯酒下肚便有些口不擇言,他靠近賀湛,語氣含糊:“賢婿,你,你且放心,這天下遲早是太子的,他可不隻是靠宗親,還有底,底牌……等越國滅了……”
他醉死過去,賀湛的神情卻慢慢凝重了起來,太子的底牌?和越國有關?
眼下越國正和薑國打仗……
他放下酒壺,從袖子裡抽出帕子一下一下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擦手,哪怕兩隻手都被擦紅了也冇有停下。
思緒卻越來越清晰,零零碎碎的片段逐漸在腦海裡整合成型,太子失蹤,薑國初建,來朝求娶,太子歸朝,北境騷亂……
他目光一點點鋒利起來,當初本以為是天方夜譚的猜測,眼下似乎一點點在被驗證,雖然並冇有實質的證據,可太子太過避諱與薑國的接觸了。
如此刻意,必有隱情。
若太子的底牌當真是薑國,那他就不得不去一趟邊境了。
何況,冥冥中一直有個聲音告訴他,他想找的人或許就在邊境。
他想自己可能是魔怔了,也或者是瘋了,竟然信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可他想去,很想很想很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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