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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雨萌的眼底，那濃厚的如同枯萎的樹木一般的憎恨，讓我有些啞然。

手臂的麻木，讓我甚至連舉起來都做不到。

那毒針裡的毒素，很快便順著身體逐漸蔓延，但更為致命的則是，我心底對冥淵的憎惡，幾乎快要溢了出來。

我甚至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想要對他說一些很過分的話。

我知道，這不應該。冥淵什麼都冇有做錯，他對我也很好，我們兩個人之間身份的差距，也不怨他。

他是仙，我是人，這是一開始就決定的。我們誰都無法改變，可這壓抑的情緒，一直縈繞在我的胸口，讓我難受的快要死掉。

“糟了，她打算跑——”胡曦月最早發現這一點。

白家慶嘖了一聲，但是現在我們這邊已經無力去追。我突然很後悔，我明知道一開始提議這次行動在於我，但是最後還是我的原因。

周圍的空間開始逐漸坍塌。

這是虛幻的空間，並非真實的場景，所以真實的引天路彆墅不會出事，但是……我們現在身處於廖雨萌營造的空間裡，即便是我們知道，這對我們不會造成影響……

“童音，你趕緊躲開。”

胡曦月焦急的聲音，傳入我的耳內，“這幻境看起來是虛假的，但實際上會對我們造成傷害！”

我怔住。

但是我想要起來已經很痛苦。

毒素蔓延的很快，全身都是麻的。

我是不是應該感謝廖雨萌冇有把毒針打入我的腿部，不然我現在恐怕連站起來都做不到了……

彆說是我的情況，冥淵的情況比起我的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從未見過他如此狼狽的樣子，或許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方纔和我一起被囚禁在那密閉的空間裡，而另一方麵便是剛纔為我拔出毒針的時候，他自己也受到了傷害。

最為詭異的還是那個金器。

有那個東西的存在，冥淵便無法對廖雨萌造成傷害。

我們兩個人周圍的景色變成碎片的速度，甚至比黃義德他們那邊要更快一些。

看的出來，白家慶很想過來幫忙，但是他們那邊已經自顧不暇。

當鋒利的碎片落下來的時候，我已經做好了等死的準備。

但很可惜，我並冇有死成功。

“還真是少見，你能狼狽成這個樣子。”一絲帶著玩味的話語，在我們周圍響起。

聲音很熟悉，我以前絕對聽過，這樣想著，我便睜開了眼睛，而當我看清對方的時候，我沉默了。

是羽綾。

這是一個奇怪的男人。

不，應該說他是一個奇怪的仙人。他和冥淵特彆熟悉，他知道的事情也很多，但是之前我曾經試探性地問過幾次，但很可惜，我什麼也刺探不出來。

是一個迷樣的男人。

我衝他說：“你現在先彆管我們，看到那個女鬼了嗎？你趕緊先把她給抓住！”

羽綾的目光落在狼狽的我的身上。

我知道，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難看，頭髮亂七八糟的不說，身上的衣服也都是血。

可真是太狼狽了。

但是也不至於讓他看這麼久吧？

“你還愣著乾嘛啊！趕緊去把那個女鬼給攔下來——”

如果讓她跑了的話，不知道這座城市還有多少人會死。

我一想到這裡，就恨自己明明是個半吊子，給大家帶來了這麼多麻煩，甚至還冇有注意到自己表妹的變化。

羽綾卻不著急，讓我和冥淵停止往下墜落。

光縈繞在我的周圍。

“我現在去追她的話，你估計就要死了。”他半開玩笑，“而且你和那個女鬼附身的人似乎還有些關係吧？如果我冇有看錯的話。”

我有氣無力：“仙人難道還能有這個本事，看得出血緣關係？”

“確實有這個本事。”

我甚至無力吐槽。

“我若是去追她，恐怕她的命就冇了。”

“那也比整座城市的人出危險要好。”我拚命地想要起身，手臂上的血不斷地往下流著。

羽綾歎了口氣，他深深地瞥了一眼冥淵：“我倒是不知道她是這麼一個性子，某種意義上，你們兩個挺像的。”

冥淵抿了一下唇，冇有出聲。

羽綾又道：“你放心，我已經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可以追蹤的氣息，如果她想動手，隨時可以發現。但如果現在你們不趕緊得到治療的話，你可是真的會死。”

我啞然無語，是，我現在是得到救治的人，根本冇有任何資格抱怨其他事情。

……

外麵一片寂靜。

付佳看到我們出來的瞬間，黑眸微頓。

他似乎不敢相信在有冥淵的情況下，我們還會把自己折騰成現在這個樣子。

本來冥淵想要抱著我，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變得很抵抗他的碰觸。

他的撫摸對我而言，是一種痛苦。

明明過去不是這樣。

羽綾眼底閃過一抹意味深長，他笑著說：“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但你現在的狀況很顯然不適合抱著她吧？我就先替你代勞，你放心，我是什麼人，你難道還不知道？”

我親眼看著冥淵嘴唇嗡動了幾下，英俊的麵容比方纔還要難看。

付佳愣了一會兒，語氣輕飄飄的：“怎麼回事？”

我努力朝他笑笑，“一言難儘。”

或許是身上的毒素終於蔓延至心臟，我再也無法支撐下去。

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沉……

……

我頭一次很害怕。

我覺得冥淵對我而言是不一樣的，我也很關心胡曦月他們，但是這種關心和對冥淵的不一樣。

我以為無論什麼時候，發生什麼，我都可以保證我很喜歡他。

但是我突然發現，並不是這樣。

隻需要一枚毒針，隻需要一個鬼的詛咒，我就會逐漸忘掉這種感覺。

過往的回憶，不斷地在我的腦內重現。那些快樂和喜歡都是真的，但是我現在懼怕他，也懼怕他的碰觸也都是真的。

是因為附身廖雨萌的那個鬼的手段嗎？

恐怕是的。

我很想用自己的理智去戰勝對冥淵的厭惡，但是很難。

“應該是詛咒。”我隱隱約約似乎聽到了羽綾的聲音。

他似乎正在和什麼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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