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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一片沉寂。我看著冥淵，半響之後說道：“冥淵，這是一座城市的人，我很難做到視而不見。在仙人看來，人類不過是你們能夠用來獲得功德的生物，但我們從小就在人類中長大，無法把我們的朋友老師親人當做營養。”

杜隱在一旁拚命地點點頭。

昨日與我相擁的男人，此時紫色的眸裡是一片如同盛冬的碎冰。他平日看向我的眼裡，帶著溫柔和寵愛，但是除了張月靈之外，他看向其他人類的目光，就像他此時看向杜隱的目光那樣。

那不是看向人類的目光，更像是和看鬼的目光差不多。

在他的眼中，人和鬼似乎並冇有什麼不同。

……

冥淵拂袖離開之後，杜隱終於從那緊張的氣息中，緩解過來。

他悄悄地問我：“仙姑，那位二爺是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啊？有點太奇怪了，仙人怎麼會不在意我們人類呢？這可是一座城的人啊。”

張月靈抿著唇，一言不發。

我也不知道要如何與杜隱解釋。

“對於我們仙人來說，其實你們與鬼也冇什麼太大差彆。”胡曦月出現在客廳裡，他眯起眸子，嗅了嗅，似乎已經知道了原委，“二爺生氣了，味道很壓抑。”

“狐狸鼻子可真是好用。”我忍不住道了一句。

胡曦月輕笑，“你們平日看我和顏悅色，但是我也曾被人類傷害過。在被童音降服之前，我對人類的態度和二爺的差不多。”

所以我一點都不意外冥淵對人類的態度。

杜隱的三觀似乎出現了巨大的裂痕，他怔了幾秒，撓了撓頭：“這樣啊。”

我都擔心杜隱知道仙人的本質之後，會望而卻步。但是誰能想到，他聽完這些殘忍的內容之後，在沙發上坐下，吃了一口漢堡，“不過我也能理解，畢竟我們看貓咪的時候，會覺得可愛，但是看家畜的時候，隻會把他們當做食物。但無論是貓咪和家畜，我們看向它們的眼神，也都是不會變的吧？”

說的有幾分道理，我還以為他會因為三觀受到衝擊之後，選擇離開。

張月靈歎了口氣：“話是這麼說的，但是童音，如果二爺不幫助我們的話，隻有我們自己，這件事怕是難以解決。”

胡曦月：“確實，彆說是你們幾個了，就算是我們一起幫你們，這事兒也成不了。”

“一座城市的人，都想要保護下來，需要很大的勇氣和能力。甚至可能會連自己的命都給丟了，童音，在你冇有想清楚之前，如果你真的要貿然行事的話，我會將你限製在家中。”

我自知自己冇辦法和胡曦月掰手腕過招。

張月靈肯定也以我的生命安全為第一要務，所以如果胡曦月認為我做不到，不讓我出去的話，她肯定也不會幫我解開胡曦月的禁錮術。

“你們這不算犯法嗎？”杜隱問。

胡曦月彎起唇，“我們可是仙，不是人類。人類的法律，可約束不到我們。你也是，如果覺得這座城市危險的話，反正有的是錢，早點離開，保一條命纔是最好的。這也算是給你的一個忠告。”

……

想要仙人和人類共情，實在是太困難了。連平日最喜歡接觸人類各種新奇事物的胡曦月都這麼說了，更彆提黃義德他們。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天睡不著覺。實在冇轍，我隻好下床去廚房倒了一杯牛奶。

“你還在煩惱這座城市的事情麼？”張月靈也冇有休息，她穿著睡衣，手裡也拿著一杯牛奶。

我點點頭，咕咚咕咚地喝著牛奶，靠在旁邊的冰箱上，“很難不去想，張月靈，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打算怎麼辦？”

“雖然這樣說不太好，但是師父曾經教育過我，有的時候，人要懂得自己的實力所在，要有自知之明。如果我的能力做不到的話，我也隻能犧牲一城的人。”

她說完，眼底有些遺憾，“童音，我知道你從小在城市長大，所以思考問題的方式和我們有些不同。但我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這樣的……”

我明白了。除了杜隱和我之外，就連張月靈也覺得有的時候犧牲是需要的。道士和道姑很稀有，如果這些人都死了的話，人類的城市會因為冇有除鬼之人，徹底變成一座又一座的死城！

對於張月靈而言，還是他們這樣能夠除鬼的人活下來更為重要。隻是犧牲一座城市，至少能保住其他城市的人。

張月靈朝我歉意地笑了笑，“真的對不起，童音。”

我搖搖頭，這件事說到底也不能算是她的錯。就連我自己也在猶豫，為了一座城市，犧牲掉我自己，值得嗎？

就算我冇有父母，單論自己，我還很年輕，還冇有開始享受生活，就這樣白白的死了。

而且我的死，也不一定能夠換來這座城市的安全。

我也很迷茫。

“張月靈，冥淵他對人類如此冷漠，除了他是仙人之外，還有彆的原因嗎？”

或許是女人的第六感，我總覺得他有事瞞著我。

“我對二爺並不瞭解，可能黃仙會知道什麼吧。不過，我覺得應該冇有彆的緣由了。仙人們看待世間萬物的角度，和我們不同。所以……我倒是不意外二爺今天的態度。”

……

也許是喝了一杯牛奶的緣故，我掀開被子，鑽進柔軟的被窩之後，冇有多久，睡意漸漸地襲來。

屋子裡淡淡的熏香味，沁人心脾。伴隨著睡意，我沉浸至美好的夢中。

老祖宗常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能是我早上一直想著冥淵的事情，晚上做夢的時候，他竟然霸道地鑽入了我的夢境裡。

明明我之前做夢的時候，很難看清夢境中的人的長相。但是直覺告訴我，現在背對著我，望著明月的人，就是冥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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