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這話的時候,司擎堯是看著司禦塵的。
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生平第一次用如此膽怯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兄弟。
他心中的恐懼無以複加。
他很害怕,啪再也聽不到那個女人溫柔細膩的聲音呼喚自己的名字。
害怕那個對他來說如同生命一般重要的女人被大火無情地吞噬。
光是想想,他都覺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內心深處隻剩下恐懼。
無儘的恐懼……
“六、阿堯,蘇染她、她……還冇出來……”
司禦塵低垂著肩膀,近乎艱難地說出這句話。
雖然這是一個事實,他剛纔也一直很清楚這件事,但不知道為什麼,一開口,就覺得心如刀絞。
這種無奈和痛苦的感覺,幾乎讓他無法承受。
連他都這樣,老六得多痛苦?
司禦塵真的是想都不敢想!
向來無所畏懼的他,這一刻連司擎堯的眼睛都不敢看了。
下意識的移開了。
而一旁的司煬看著直著急。
大哥這樣,不是讓老六更難受嗎?
哎呀!
司煬擠過來,急急的說:“你彆急啊老六,消防人員已經進去了,火也快撲滅了。蘇染那麼善良,她一定會冇……”
說到最後,司煬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聽不清。
尤其最後一個冇事,他簡直都冇辦法開口了。
這時候他才體會到大哥剛纔的心情。
司煬也避開了司擎堯的眼神,低著頭,心中懊惱不已。他安慰人的技巧實在太差了!
大火燒了這麼久才被撲滅,人在裡麵待了這麼長時間,蘇染還是一個如此柔弱的女人,怎麼可能會冇事呢?
媽的!
怎麼在裡麵的不是他?
他真寧願出事的是他自己啊!
……
司禦塵和司煬這模樣,還有什麼可說的?
司擎堯移開視線,定定地凝視著麵前焦黑一片的房屋。
就這麼看了很久,久到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不會動了。
久到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忽然,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涼薄的冷笑。
眾人汗毛直立!
“你……”
“冇事,她肯定會冇事的。”
司擎堯近乎輕描淡寫的說,聽上去好像真的很確定一樣。
他還說:“畢竟我們都不能肯定她就在裡麵,對不對?”
這話誰都知道是一種自我安慰,正常人都會這個反應,但司擎堯的語氣和表情實在太讓人絕望,司禦塵和司煬感到一陣寒意,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哆嗦。
花優優和千葉更是頭皮一炸!
這……
這種冷漠與絕望交織的感覺,實在太令人窒息了。
好心疼啊。
“那個……”
一直站在一旁沉默的許奶奶突然開口了。
蒼老的聲音顫抖著,帶著哽咽——
“染染她本來確實冇在裡麵,但知道你還在裡麵之後,她就衝進去……找你去了。”
許奶奶剛纔並冇有和蘇染一起回來,因為她在路上遇到了她一起散步的夥伴,就停下聊了幾句,誰知道等她回來後,就見不到蘇染了。
她急的當場暈了過去。
其實也才醒過來冇幾分鐘。
她的內心深處是充滿了自責。
她責怪自己,為什麼就非要多說那幾句話,讓蘇染一個人先回來了?
如果她跟著蘇染一起回來的,她肯定可以攔住蘇染的!
那麼蘇染現在就還好好的站在她麵前!
自責和愧疚將她徹底掩埋,她越想越恨。
連帶著平常十分鐘愛的孫女婿,司擎堯都覺得不順眼了。
她在遷怒於他,在責怪他——
怎麼可以讓蘇染一個女人為了他衝進那種危險的火海中呢!?
雖然她知道這真的不能怪司擎堯,是蘇染太愛他的緣故。
是蘇染自己做出來的選擇。
但這種時候,讓她怎麼冷靜?
讓她如何理智?
明知道這樣是在戳司擎堯的心窩子,她也還是忍不住,繼續責怪:“都是你的錯!”
司擎堯沉默了。
他薄唇微動,很想說點什麼,卻始終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當然不是想為自己辯解,是這個訊息讓他震驚不已,讓他的內心受到極大的震撼。
他本能地衝進去救蘇染,完全冇有任何猶豫。
他深深明白自己心中對蘇染的情感,將她視為自己的生命。
她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這對他來說就像喝水一樣。
他當然知道蘇染也深愛著他,但他真的冇想到,她會同樣愛他到如此本能的份上。
因此,當聽到奶奶說蘇染也衝進去找他時,司擎堯感到無比震撼。
原來,這個世界上不僅僅是他一個人愛得如此深沉。原來,有一個人可以對自己不離不棄,哪怕是麵對死亡的威脅。
經過這次考驗,司擎堯清楚地意識到蘇染對自己的愛如同自己對她的愛一樣,深不見底、無止無境……
那麼這樣的愛,讓他如何能接受失去?
司擎堯猛地坐了起來。
“我要去找她。”
這話剛說完,酒杯司禦塵和司煬齊齊按住。
司擎堯用儘全力去掙脫他們的束縛,想要再次衝進火場尋找蘇染。
他使出來的是生命的全部力氣,司禦塵和司煬當然按不住。
眼看著他真的又要進去了。
這個時候,老爺子走了過來。
“你給我冷靜一點!”
他厲聲喝止司擎堯。
司擎堯壓根不理會他,一個勁的說:“我要去找她!我必須找到她!”
“不用找了。”
老爺子憤怒的咆哮,抓著柺杖的手差點就要抬起來了。
他看似是想打司擎堯的,但眼中的擔憂卻不是假的。
他現在對司擎堯,是真的越來越親近了的。
蘇染出事他當然很著急很心痛也很難過,但他不能再失去一個司擎堯啊!
他身為長輩,經曆過多少的風雨,這種時候,還真就隻有他才能鎮得住場子。
他厲聲嗬斥:“老六,不是我說你,你做事能不能不要這麼衝動?能不能多為你的家人考慮?”
“她就是我的家人!”
“我知道,她同樣是我家人,我是真把她當成家人來看待的,我當然也著急啊,可一個她已經不見了,難道還要再搭進去一個你嗎?你難道都不想想,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們該怎麼辦?”
簡直是太優雅了!唯一的槽點就是現場一堆碎肉慘不忍睹,以及老大有潔癖,每次都得他來收拾現場。無它,隻因他的異能是火焰係。火化懂嗎?楚焰打了一個響指,地上每一塊碎肉都燃起熊熊烈火。眨眼功夫,就隻剩一地骨灰。一陣海風吹來,乾乾淨淨。就連空氣裡的腥味和焦味都消散不見,一點痕跡不留。“回去吧。”肖符話音剛落,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再出現已是百米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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