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蠱術?”果然,左亦揚開了藥方之後,隔著屏風,皇上沉聲問了一句。
這一聲,聽不出喜怒來。
左亦揚知道自己猜對了,這祁帝忌諱蠱術。
“回陛下,臣女不懂,臣女隻是懂得解毒之術!”左亦揚小心翼翼的答道,她也明白,隻要說錯一句話,就關乎性命了。
不能大意。
她雖然天不怕地不怕,卻一向惜命。
“哦……”祁帝尾音拉的很長,雖然祁君墨和蕭君蕭的五官與祁帝極像,可都少了老皇帝的威嚴。
祁帝久居皇位,骨子裡都滲出了嚴穆。
讓人不自覺的臣服。
人到中年,這相貌也不輸年輕的皇子。
“你是如何懂毒術的,朕記得……左相府的嫡長女體弱多病,常年臥在病榻上。”祁帝還是問了出來。
讓他兩個最優秀的兒子大打出手,這個小丫頭,他必須得重視了。
“回陛下,臣女體弱多病,臣父怕臣女命不久矣,便將臣女送去萬花穀,臣女的解毒術就是那時候學會的。”左亦揚心裡打鼓,她突然懂醫術這件事,並冇有人揪著不放,那是之前的人都不會懷疑她。
可祁帝不一樣。
他顯然對左亦揚有些忌憚了。
畢竟之前,有傳左亦揚為大梁的太子做事。
“萬花穀……”祁帝輕輕點頭,並冇有多說什麼。
因為隔著屏風,左亦揚看不到祁帝的表情,卻是心裡打顫,有些拿捏不準他的意思了。
這萬花穀的名號在江湖上一直都很響亮,祁帝應該也不會陌生。
特彆前段時間,祁帝的聖旨就是直接送進萬花穀的。
更應該知道唐柯的身份,所以,祁帝絕對是查過萬花穀。
這也讓左亦揚心裡打突。
此時隔著屏風冇有動,在等著祁帝的下一句話。
“朕聽說,你一心喜歡太子!”半晌,祁帝才又開口,語氣不冷不熱,冇有起伏,一時間讓人琢磨不透。
也讓左亦揚的心不斷下沉,這話,她有些難以回答了。
隨即祁帝輕輕咳了一聲,這個問題似乎有些唐突了,他也覺得,自己過份了。
左亦揚,畢竟是女子。
“不過,以你的身份,不該再纏著太子!”冇有等到左亦揚的回答,祁帝還是聲音冷硬的說了一句。
這話,倒讓左亦揚喜歡的緊,不自覺的笑了一下,隔著屏風跪了:“請陛下成全!”
冇有說再多的話,隻這一句,就夠了。
讓祁帝心裡不爽,就更會阻止這場婚事了。
原來,祁帝並不看好她,也不希望她成為太子妃。
看來,祁君蕭是費了些力氣才求到聖旨的。
一時間心口又有些堵了。
左亦揚覺得,這是原主在心疼,這心裡畢竟曾經裝著祁君蕭,一心要嫁的。
如果是她,絕對不會有一點點心軟的。
祁君蕭的所作所為,早就讓她失望透頂了,更彆說他那樣自私自利,無情無義,一心謀權了。
“好了,朕說過,皇後醒了,朕自會成全!”祁帝心裡也是煩亂,丟下一句,轉身走了。
太醫院的太醫送了藥過來,左亦揚親自給皇後餵了下去,人在坤寧宮,不知道外麵的情況如何了。
雖然祁帝開恩,隻打了祁君墨和祁君蕭每人十板子。
可這十板子下去,也會皮開肉綻的。
她心疼祁君墨!
更是擔心不已。
“皇後怎麼樣了?”祁昱請旨來看皇後,一進來,便有些不痛快的問了一句。
他也是考慮了很久,纔會提出讓左亦揚醫治皇後的。
其實皇後醒過來,對大家都冇有好處。
“很快就……能醒來了!”左亦揚看了一眼祁昱:“見到你三皇叔了嗎?”
她不能出去,很焦急,現在皇上是個什麼樣的心思,她也弄不清楚。
祁昱看著左亦揚,猶豫了一下纔開口:“三皇叔冇有出宮,在墨軒坊那邊住了下來,太醫已經給他看過傷,上過藥了,冇什麼大礙。”
這話,讓左亦揚籲出一口氣來。
“你有什麼打算?”隨後祁昱問了一句。
左亦揚看了他一眼,在床邊坐了下來:“我……應該是你有什麼打算吧。”
如果不是為了祁昱,她與祁君墨根本不必回來。
“重華駕崩的訊息冇有傳出來,應該是年煥壓住了。”祁昱低聲說著:“不過,年煥比重華還要可怕。”
他們在清理後宮的時候,發現了殺手樓的大批眼線。
雖然都處理掉了,還是心有餘悸。
左亦揚點頭,她冇有接話,因為祁昱如此說,似乎思想有些跳脫。
“你知道,重華把幽冥教交到誰的手裡了嗎?”祁昱這時一臉擔心的說著:“如果是年煥,一個擁有殺手樓和幽冥教的人,就可怕了。”
原來祁昱的目的還是在幽冥教上。
他一直都惦記著幽冥教,大祁這邊已經所剩無幾,便想到了大梁的勢力。
還真是野心勃勃。
“這個……”左亦揚沉吟了一下:“你也看到了,年煥對我……隻有敵意。”
畢竟重華是因為她左亦揚而死的,以年煥的性格,恨她,也屬正常。
雖然冇有收回他送給自己的塤,卻絕對不會像從前那樣相助了。
祁昱點頭,在寢殿裡走了幾圈,然後盯著皇後看了一陣,他想要的,終是冇有辦法得到。
也有些懊惱。
現在,也隻能靠祁君墨了。
不過,他也怕祁君墨會中途棄他而去。
“這個牌子,可以調動幽冥教上下嗎?”這時祁昱自懷裡取了一個巴掌大的牌子,是左亦揚在萬花穀找到的。
這是之前的左亦揚留在那裡的。
看到牌子,左亦揚的眸子眯了眯:“你應該試過了吧。”
這話說的祁昱臉一紅,又收進了懷晨:“是試過了,隻能調動一小部份人,現在的幽冥教不比從前了,他們隻認人,不認牌,其實為了給三皇叔洗刷冤屈,我可是多方調動,如果不是重華那邊鬆了口,根本無法做到。”
“怎麼會這樣……”左亦揚也擰眉:“重華並不知道這個牌子的存在。”
年煥就算知道,當初也不會插手的。
這幽冥教是怎麼回事?
“咳……”這時床上的皇後卻咳了起來。
左亦揚忙拿了火摺子在手裡,更是讓祁昱幫忙扶了皇後。
皇後的麵色蒼白冇有一點血色,此時咳的特彆凶,然後一口血吐了出來,左亦揚將火摺子扔了上去。
“皇奶奶,你怎麼了……”祁昱則一臉關心的看著皇後。
吐出了這些蠱蟲,皇後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有些不可思議的瞪著左亦揚:“你怎麼在這裡?”
她不喜歡左亦揚,一點都不喜歡。
現在的左相府,是左亦揚的母親當家了,所以,她就更恨了。
當年,若不是左相為了大局娶了左夫人,嫁進左府的應該是她。
絕對不會像今天這樣,在這若大的後宮,獨守空房,機關算儘。
左亦揚也反感皇後,兩人是絕對的相看兩厭。
想到皇後與左相的風流韻事,左亦揚看皇後就更覺得噁心了:“臣女奉旨為娘娘解毒。”
皇後的麵色變了又變,又看了一眼祁昱:“昱兒也在!”
隨即又端著皇後的架子:“既然本宮已經醒過來了,你們就都退下吧。”
一點感激之意都冇有。
氣得左亦揚想將一旁的藥碗摔在她臉上。
祁昱站在一旁,輕輕碰了一下左亦揚的肩膀,示意她要淡定。
這裡是皇宮,不能輕易惹事。
不好收場。
“是,皇後孃娘!”左亦揚也不想麵對她,應了一聲,轉身就走,她一分鐘都不想呆下去,她還急著去看祁君墨的情況如何了。
祁昱也施了禮:“皇奶奶,皇孫先退下了,皇奶奶保護好身體。”
他也不想見到皇後,相信皇後也一樣不想見到他,隻是不得不偽裝成和善的樣子。
這樣的皇後,更讓祁昱覺得陰險。
“亦揚……”左亦揚向墨軒坊的方向走著,祁昱卻追了過來:“皇後的身體無礙了嗎?”
左亦揚停了腳步,點了點頭:“嗯,冇事了,這蠱毒與之前我們身體裡的一樣,對方……動手的時候,應該冇想過讓她死。”
那時候,重華隻是想逼祁君墨回朝。
祁昱的臉上閃過一抹失望,十分明顯。
更是握緊了拳頭。
這一次是他出主意救活了殺父仇人,也隻能再找機會動手了。
他一定要自己的父親報仇!
“沒關係,隻要得到了想要的,想讓她死……很容易。”左亦揚拍了拍祁昱的肩膀,壓低聲音極小聲的說著:“到時候,我會幫你。”
祁昱點頭,眼角挑起一抹笑意。
祁君墨正趴在床上看書,傷口已經處理過了,此時穿了一身純白的褻衣,顯得整個人十分乾淨,如畫的眉眼,淡定的氣質,更有幾分仙氣。
讓左亦揚看的心花怒放。
對於祁君墨,她一向冇有多少免疫力。
總會不自覺的犯花癡病。
一邊抬手撫過他的臉,絕對的百看不厭。
“夫人想為夫了?”祁君墨放下書,任她撫過自己的臉頰,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他現在不能坐,也隻能趴著,卻是風華依舊,氣質不凡。
這話裡更帶了幾分挑逗之意。
他也一直都在派人打聽左亦揚的情況,知道皇後醒來了,也知道她一定會來墨軒坊,隻要皇後醒來了,就算祁君蕭想劫著左亦揚去東宮,也不能了。
左亦揚嗤笑一聲,收回小手:“怕夫君有心無力……”
後半句話不等說完,左亦揚整個人已經被祁君墨拉著手腕扯倒在床邊,他整個人壓在了她的身上!
再重的傷也不耽擱他侍候自己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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