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惜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
“我不敢買衣服,出門能步行就步行,太遠了就坐地鐵,哪怕倒班坐地鐵換十幾個站點我也不會打車多浪費一毛錢,我大學不住宿,為了省下一學期一千二的住宿費,我在外麵不敢吃飯不敢買貴的生活用品,就連一瓶洗髮水都要用水把洗髮水瓶子清洗一下再用一次!!我一個暑假打四份工,我為了什麼,我就是為了你高額的手術費啊——”
“自從你患上腎病之後,我冇有過過一天好日子。我做夢都想,你活著,我甚至願意把我的腎臟給你,但是我們配型不匹配,現在想想,太可笑了,我壓根不是你的女兒,怎麼會跟你匹配成功呢?”
“你知道我為了給你換腎湊來的幾十萬的手術費是怎麼來的嗎?是我出賣了自己的身體,是我遭受著威脅卑躬屈膝,可是你呢?你為了你的親女兒沐舒羽,就這麼糟蹋你的腎臟,導致現在要二次換腎。”
”而你又在這裡不吃不喝不吃藥來抗拒?你把自己的命如此輕賤,可曾想過,我當初為了你能多活一天,拚儘了全力……”
溫惜很少哭。
她說跟江婉燕斷絕關係。
可是這一次,她卻覺得那些委屈的情緒蜂擁而至將自己包裹了。
江婉燕一愣,瞪大了眼睛。
她唇瓣顫抖哆嗦著。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惜惜,你恨我吧,就這樣恨我吧,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是我,改變了你們兩個人了。”
可是錯已經錯了。
溫惜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覺得可笑極了。
她笑了一下,“你的認錯,我不會接受。所以,你有什麼話就儘管說,你這樣一直用不吃藥來抗拒,不就是為了見我嗎?我來了,你說吧。”
“我求你最後一件事情。”江婉婷掀開被子。
她下了床,跪在了地麵上。
溫惜看著她,死死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唇。
江婉燕很瘦,最小碼的病號服都空蕩蕩的,病魔的折磨下,她整個人的頭髮枯黃稀少,臉部佈滿了灰斑,手臂上的青筋像是山脈,那骨頭彷彿輕輕一碰就碎掉了。
江婉燕跪在地上。
她閉上眼睛。
羞於開口。
可是一想起沐舒羽。
她咬牙,“我求求你,不要拆穿舒羽可以嗎?”
她知道自己提出的這個要求很噁心。
她也知道,自己利用儘了溫惜內心對自己最後一點感情。
她低著頭,“求求你了,你現在已經過的很好了。舒羽不能離開沐家的,她冇有獨自生活的能力,離開了沐家,她這個性格,在外麵要吃虧,會過不下去的。”
溫惜不一樣。
溫惜是一朵美麗的玫瑰,但是也是頑強的小草。
而沐舒羽,就是一朵冰做的玫瑰,很好看,可是一走出房間,就會融化,冇有一點自保生活的能力。
她的身體已經不行了,就算是能多活幾年,也做不了什麼了。
沐舒羽,如果不是沐家的小姐,她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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