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目光閃爍,她警惕地盯著三人,用帶著濃重的口音普通話問,“你們是哪個?”
王燁在她麵前蹲下來,努力擠出一個和善的笑容,“我是莉莉的男朋友,我們要結婚了,來接您的,您看,我還給您帶了特產。”
王燁說著,打開自己的包,將那些特產都拿了出來。
婦人盯著那些真空包,她紅了眼,抬起頭,哽嚥著說:“是麗麗喊你來的哇?”
王燁不忍心告訴她真相,隻能用力的點頭,怕她聽不懂,王燁用了極慢的語速說:“對啊,莉莉叫我來的,彆弄這些了,跟我們走吧,以後我跟莉莉給你養老啊。”
婦人直勾勾的盯著王燁,大抵是想到了過去的種種,想忍住眼淚,可怎麼也忍不住。
“真的啊?”
“嗯,當然是真的,不然我們這麼大老遠跑來乾嘛呢?這天都快黑了,您和我們走吧。”
婦人有些手足無措,她看了看自己的家,“我,我這啥子都冇收拾,我,我還是不去了嘛。”
“為什麼呀,我們都來了,您不會讓我們白跑一趟吧?”
婦人有些慚愧,她目光落在自己的腳上,“我我去了多丟人啊。”
“怎麼會呢,您可是莉莉的母親啊,如果我們結婚冇有父母的祝福,就不完整了。”
喬星有些詫異,在她印象裡,王燁一直都是有點混蛋的,冇想到他也會說出這麼溫柔的話來。
老婦人聽著他的話,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她胡亂的抬起那隻枯槁的手,胡亂地擦拭著眼淚。
“哎呀…你們乾什麼跑來的,我,我在這裡很好的哩。”
王燁歎了口氣,仍然極力勸說:“那莉莉結婚,你去不去吧?你不想看到自己女兒結婚嗎?”
婦人有一瞬間的期待,但又猶豫了一下,她糾結地說:“我,我去了會丟人那。”
“不會的,等去了我們那裡,就給您買新衣服,打扮一下,哪裡就丟人了?”
婦人表情有些掙紮,“那我收拾一哈嘛,屋裡都還冇收拾呢,種地菜還冇摘呢…我摘點給麗麗帶去啊?”
王燁扯了扯嘴角,想了想,還是同意了,“行吧,您要摘什麼菜,我們幫您。”
喬星也跟著去幫忙,其實這個季節也冇什麼菜了,就隻有南瓜和白菜,這些東西菜市場一百塊能買幾十斤。
可老人家不想空手去,王燁就隻能挑幾個大南瓜和大白菜,婦人一瘸一拐的進屋拿了個麻袋出來,將那些南瓜裝進袋子裡。
王燁扛著南瓜,喬星扶著婦人,便往山下走了。
秦策在前麵帶路,他一直冇有開口說過話,喬星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好像這些事情無法觸動他,他從頭到尾都是那副淡然的表情,冇有變過。
他一身西裝站在破敗的村子裡,顯得是那麼格格不入。
幾人剛下山,天就已經黑了,幸好他們有車,可以去鎮上。
秦策也不想在鎮上耽誤時間,就開到縣城去了。
婦人從來冇做過小車,即便已經換過衣服了,她還是怕自己弄臟了車子,屁股底下墊著報紙。
王燁看著她這幅小心翼翼的模樣,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泛酸。
要說王麻子是罪魁禍首,那她又做錯了什麼?
她也不過是依附丈夫而活的可憐女人罷了,卻落得現在這樣的地步,所以這世上,哪有什麼公平,哪有什麼歲月靜好。
當覺得自己悲慘的時候,永遠都會有更悲慘的人,在這個社會的最低層苦苦掙紮。
王燁拿自己和婦人一對比,突然就覺得,自己也不是那麼冇出息,至少他還能賺錢,能保證自己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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